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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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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回想,雖然頭痛得很,但幸好他沒有失去記憶,那天在山頂上遇到強盜的經過,正一點一滴回到他腦海。 那天他是看准了山壁上橫生的樹木才跳下去的,但沒想到竟然還是傷得這麼重。昏迷七天?他一點意識都沒有。 只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好像一直重複夢見同一件事──令狐葵輕柔的吻。 “阿葵呢?” “嗯?誰呀?我們都在這裡呀,莊主大人。”那些夥計顯然對李琰口中的名字感到陌生。 問出口之後,李琰才意識到自己的荒謬──夢畢竟是夢,他怎麼把它當真了?阿葵本來就沒有跟著他來呀! 然而,這些日子以來,他怎麼總覺得是阿葵在細心照顧他?難道是他腦子摔糊塗了? “莊主大人,你能醒過來實在是奇跡呀!你已經七天六夜連一滴水都沒喝了,醒過來居然還能開口說話,真是老天保佑!” 這又是怎麼回事?聽著夥計描述他幾日來昏迷的情況,他越感到糊塗。他怎麼可能重傷之後不吃不喝而存活至今?明明在夢中他感覺到有人在喂他進食…… 如果他在昏迷中所感受到的不是幻想,那麼是誰在照料他?還有,他清醒過來之前所作的那個夢,又意味著什麼? 李琰越想頭越痛,不禁撫額呻吟。 “莊主大人醒來就好了,這幾天您藥也喝不下去,真是急死我們了!現在醒來了,我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好好的補上一補!” 幾個夥計說著,興匆匆地跑了出去,留下幾個照料他。 令狐葵一直隱身在窗外看著房中的一切,直到眾人服侍他吃過東西、躺回床上休息,她才放心地暫且離開。 接下來一段時日,李琰只能終日躺在客棧中養傷。 因為他已經恢復神志,而且隨時有夥計在身邊服侍他,所以令狐葵再也不能隨便現形出來照料,只能悄悄地在一旁關心。 由於令狐葵總在李琰的飲食中暗暗加入靈丹妙藥,所以他的痊癒速度奇快,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半個月後,他已經能起坐自如了。 因為病中無聊,他請夥計們幫他買了一些紙及筆墨顏料,以繪畫打發時間。 李琰雖然世代為商,但他本人卻雅擅丹青,繪得一手好人物。 當他在作畫的時候,令狐葵每每躲在暗中偷看。 望著李琰忍著傷痛坐在桌前揮動畫筆,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疼,心裡悲喜交雜── 喜的是李琰大難不死,從那麼高的懸崖跳下,居然能憑藉他自己的能力保住一命,悲的是事發之時,她明明就在他身邊,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墜落懸崖。而如今李琰就在她眼前,她也沒辦法現身照料他…… 她不禁怨恨起自己。 如果她今天只是一個普通人,也許此時就不用這樣咫尺天涯般地,只能躲在一處關心他了。 每次看到那些粗心大意的夥計們,不小心在換藥時弄痛他的傷口,她就覺得好恨! 她到底能為他做些什麼呢?令狐葵望著作畫中的李琰,不禁出神。 過了好久好久,她驀然歎了一口氣, 看著他強忍著痛意繪畫而微蹙的眉間,她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便轉身離去。 生平第一次,她這般嗟歎自己的無能為力。 因為她轉身離去,沒有繼續看李琰畫些什麼,所以她錯過了那一幅雅致的美女圖── 圖中人儼然是她輕顰含笑的絕世容顏。 他突然很想念她。 離家越久,令狐葵的影像在他腦海中越是清晰深刻。特別是受傷之後,他時常在夢裡見到她──或悲或喜,都有她的身影。 他不否認一直對她懷有好感,雖然爭今她的來歷對他來說,仍然定一團謎,但這並不妨礙他對她的迷戀。 以前他試圖和她維持一定的距離,然而來到京城的這段期間,他開始後悔當初為何沒有向她表白? 墜落懸崖的那一瞬間,他心裡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她。如果當初落崖的時候遭遇不測,此生不就無法讓她明白心跡了?。 每思及此,冷靜如他也不禁隱隱心慌。 對令狐葵的想念與日俱增,且那經常出現在他夢中染血而絕美的身影,更令他心驚,他幾乎想立刻趕回桃花莊去。 於是傷勢痊癒七八分之後,李琰遂不顧眾人的勸告和反對,啟程返回湖南永州。 在來到永州州境接近桃花莊的地方,令狐葵猜想不會再有什麼意外發生,便趕在李琰一行人之前,回到桃花莊。 連翹和她分離多日,一見到她回來十分高興,連忙撇下恩愛的相公,跟到她房裡東問西問。 “姊姊,這幾個月還好嗎?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事?” “我很好,只是李公子他不太好。”她微微嗟歎一聲。 “李公子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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