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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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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和我們禮親王府結親,比不上成為國丈榮耀吧!是不是這個原因呢?圖魯特大人。」朝陵問話中隱含諷刺。 「是又如何?」圖魯特被說中心事,不由得惱羞成怒。「你們禮親王府再如何尊貴,也比不上當今皇室!而你呢?小小的一個內弘文院學士,拿什麼和皇太子相較?憑你也敢上我圖魯特府提親?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朝陵聞言,一張俊臉微有寒色── 「你貶低我,無所謂;但我們禮親王府不是可以讓你看輕的。」 「哼!笑話,我看輕你們又怎樣?經過這次之後,會看輕你們禮親王府的人,可多著呢!」圖魯特冷笑著說。 「此話何意?」 「從我大清開朗以來,你想有哪一個貝勒爺會求親被拒?你今日的事情一傳出去,不僅是你,你們整個禮親王府都會成為世人的笑柄,屆時看你們這尊貴的禮親王府要如何抬頭做人!」 聽了這些話,朝陵貝勒倒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似乎不甚在意。 「我不管這些。我再問你一次,是不是真的不可能將聖玉格格嫁給我?」 「當然,絕不可能。」圖魯特刻意加重語氣。 「何不問聖玉格格的意見?」 「我說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圖魯特已極度不耐煩。「來人,送客。」 就在圖魯特喚來的侍衛正要強行送朝陵出廳的時候,一道纖細的身影突然自側門後閃了出來── 「等一下!」 「聖玉?!」 聖玉突然跑到大廳的舉動,讓圖魯特大吃一驚,並且有些不悅。 「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聖玉一雙美目望著朝陵,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父親的責難。 她來這裡做什麼?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方才地父親侮辱朝陵的話,她全都聽見了,而且覺得很難過……她不能讓朝陵就這樣離去…… 「來人,趕快把小姐帶進去!」圖魯特既急且怒地下令。 「不要,阿瑪,我……」 「有什麼話待會再說,你趕快給我回房去!」 「可是我……我想……」 聖玉正想說些什麼,圖魯特已怒不可遏地命人將她拖下去。 但朝陵比眾人更快一步捉住聖玉的手,並將之帶到身側。 「你這是做什麼?」圖魯特的臉色已經灰敗到不能再灰敗了。 「她有話,何不讓她說?」 「這不關你的事!」圖魯特憤然大吼。 「這當然關我的事。」朝陵說著,同時放肆地伸出手臂攬住聖玉。「她是我的情人。」 「你!」圖魯特見狀,怒氣頓峙飆到極點。 「你想說什麼,儘管說沒關係。」朝陵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語,親昵一如情人般的呢喃。 「我……」她欲言又止。 「說啊,讓你阿瑪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他更加柔聲地勸誘。 他低沉而溫柔的嗓音宛如魔咒,在地敏感的耳畔進行催眠,她彷佛不知不覺地開口── 「我想嫁給朝陵貝勒。」 此言一出,整個大廳的人都僅在原地發愣,唯有朝陵絲毫沒有驚訝的神色,相反的,他笑了…… 笑得得意、驕矜,還有點狡獪陰險;詭譎的笑容一如奸計得逞的狐狸。 「你說什麼?」圖魯特沉著臉,冷聲問道。 「我……我……」 「你別再鬧了,回房去,乖。」 「我不要,我想嫁給朝陵貝勒。」也許是朝陵緊抓著她的手帶給她無限的鼓舞力量,聖玉竟然以異常堅定的口氣反抗了她的父親。 「你說什麼?」圖魯特瀕臨狂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鬼話?你是太子妃的人選!」 「我不要嫁給太子!我不要當什麼太子妃!我不要!」聖玉反握著朝陵寬厚的手掌,第一次吶喊出她心中真正想說的話。 她真的受夠了。 從小時候開始,她就被視為太子妃的人選,接受許許多多禮儀規範的教導,那些教導既繁瑣又轍苛,她只能不斷接受,一切只為了成為太子妃而作準備。 長久以來,她一直將這些事視為理所當然,因為她是要當太子妃的人,將來也有可能像她的姐姐們一般,必須母儀天下,所以她一定要承受這些。但自從朝陵出現在她身邊之後,她不再如此認為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非得成為太子妃不可?為什麼她非得嫁給太子不可?為什麼她一定得承受這些規範?為什麼她一定要受到這麼多的要求?她真的不明白。 雖然她一直認為自己應該嫁給太子,但她並不是沒有想過要改變自己那早就被決定好的命運──儘管只是偶爾想想。 從小到大,她向來習慣遵從于長輩的命令,但這一次,她真的不願再一味服從。 「你……反了,真是反了!你居然敢說出這種話!」圖魯特怒不可遏。 「阿瑪……」 「圖魯特大人,令嬡只不過是說出她心裡的話罷了,你又何必如此生氣呢?」朝陵悠哉悠哉地說著風涼話。 圖魯特氣得說不出一句話,卻又莫可奈何。 許久之後,圖魯特稍稍調息了自己的怒火,儘量平靜地說道:「朝陵貝勒,很抱歉,讓你看了笑話;今日你先請回吧,締親之事,我們他日再商議。」 自己的女兒當場做出如此丟人現眼的悖禮言行,圖魯特原本高張的氣焰不由得低了數丈。 朝陵微微一笑,「既然圖魯特大人願意他日再議,本貝勒當然樂於從命。」 他說著,並輕輕地放開了聖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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