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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我不行啦!”柳凝真推拒地說道。“我不會寫。”

  “騙人!我養父告訴我說,你也是從小學書的。”

  “這……”

  “寫幾個字讓我看吧!”

  拒絕不了花問陶的請求,柳凝真只得接下他手中的筆。

  “好吧,我就寫幾個字,不過,寫的不好,你可別笑我喔。”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會的,我怎麼會笑六娘。”他認真地保證。

  “你要我寫什麼字呢?”

  “這個嘛……”花問陶小臉微偏,認真地思索了起來。

  “就寫……『踏花同惜少年春』。”他說。

  “踏花同惜……少年春?”

  柳凝真聽了這詩句,心中略有所動;但她不作聲色,很快地提筆在精雅的花箋上寫字。

  看著她低垂著頭,凝神運筆的專注模樣,花問陶不禁有些出神。

  花髻微偏、雲鬢低垂,這樣年輕而美好的女子,竟然是他的姨娘、養父的寵妾……

  意識流轉到這裡,花問陶不禁無意識地微微握緊了掌心。

  過了一會兒,柳凝真寫完了那七個字,抬起頭來,看他望著自己一副出神的樣子,不禁微笑道:“我寫好了,你在發什麼呆呀?”

  花問陶聞聲回過神來,他連忙伸手取過那張墨漬未幹的花箋,故作專心地觀視,想借此掩飾方才的失態。

  “我好久沒提筆寫字了,如果寫得不好,你可別笑我。”柳凝真不放心地再次說道,如花般的臉頰微微緋紅。

  “怎麼會,你的字很漂亮,不輸那些師傅呢。”他說道。

  柳凝真聞言,小臉不禁更紅了。

  “你別這麼說,我怎麼跟那些師傅們相提並論呀?”她顯得有些躊躇不安。

  “我說真的嘛!我看以後我來跟你學書好了,六娘覺得呢?”

  “你再這樣亂說,我以後不寫給你看了。”柳凝真說著,伸手要取回他手上那張花箋。

  花問陶閃避著她的手,很快地將那張花箋摺疊起來,放入自己懷中。

  “好好,我不亂說了,你寫的這張就給我吧。”他笑著要求道。

  “這怎麼成?萬一給其他人見著了,豈不惹人笑話!你快還給我。”柳凝真緊張地伸手向他討取。

  “我不會讓其他人看見的,你別擔心。”花問陶笑嘻嘻地說道,絲毫沒有歸還的意思。

  “那倒難說,你還是還給我,我撕掉它比較妥當些。”

  閨閣中的字墨一旦流傳出去,且別說寫得不好會招人笑話,就是名聲兒也會不好聽。萬一落在別人手中,那就更加不成體統了,不能不小心謹慎。

  “撕掉不是太可惜了,放在我這,我會替你好好收藏,絕不讓第三人看見就是。”花問陶保證地說。

  “我想還是不好,問陶,還給我吧。”

  見柳凝真堅決要拿回自己的筆墨,花問陶立刻站起身跑到屋外去。

  “要我還你可以,你來追我,追到了就還你!”他站在門檻外說道,說完之後轉身就跑。

  “呃……”柳凝真望著他早已跑遠的身影,不禁笑著歎氣。

  “殘紅水上飄,梅子枝頭小。這些時,眉兒淡了誰描?因春帶得愁來到,春去緣何愁未消?人別後,山遙水遙……”春雨潺潺的早晨,花老太監去赴酒席,花問陶也在書房裡學書未歸,柳凝真手抱著琵琶,在簷下低聲唱曲。

  三娘銀月見她彈弄琵琶,便走到她身旁。

  “六娘,怎麼今日興致恁好,在這裡彈曲兒?”銀月微笑著問道。

  這銀月年紀比柳凝真大些,今年二十五歲了,長得相貌端正、身材修長,是個再和氣不過的人。

  柳凝真進府之後,凡事多承她照料,彈琵琶、唱小曲,也都是銀月教導她的。在花府六位姬妾中,柳凝真和銀月感情最好。

  “月姐。”柳凝真見她來了,連忙放下琵琶,起身讓座。

  兩人並肩坐在回廊上。

  銀月身穿桃紅小綾襖兒、杏色鏤金對襟比甲,底下翠藍遍地金裙;柳凝真則是柳黃色條紗衫兒,蔥綠綾裙,一色兒的清麗雅豔,兩個倒像一對同胞姐妹似的。

  “你今天怎麼這麼清閒,在這兒彈小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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