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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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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一次穿著男裝以外的衣物,長袖合身襯衫搭上牛仔A字裙,行頭都是堂姊給的,過去那些裝扮就像是她的鎧甲,帶給方韻禾安全感,可現在…… 她抬眼,看向站在隔壁的男人,知道過去那些武裝都可以捨棄了。 電梯在中層停靠,幾個人湧進,狹窄的電梯擠得辛苦,她縮了縮,看見何嗣弈毫不遲疑擋在她身前,像一種本能反應。她瞅著他寬厚背影,咽了咽口水,幾次深呼吸後,終於將自己的手探了過去。 他一怔,回過頭來,墨黑的眸閃過不解。“你……” “我……我不怕了。”雖然還是會緊張,還是會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卻是因為不習慣,而不是恐懼。 何嗣弈望著她。好一陣子,方韻禾不敢看他,只感覺他握住自己的力道逐漸增強。 電梯到了一樓,所有人魚貫走出,她也是,下一秒卻被一股力量給拉回,電梯門關上,沒人知道裡頭發生了什麼事。 除了他們。 她被他輕輕地攬在懷中,每個動作仍是那樣小心翼翼且壓抑,他的手指觸碰方韻禾腰間,引發她一陣莫名戰慄。上次這樣的親匿,他穿著一件厚重的布偶裝,可現在剝除了那些,兩人的接觸就十分真實,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指端上的厚繭…… 何嗣弈也是,他感受到她每一個細微的顫動,但至少不是抗拒。壓抑胸口那股幾乎要滿溢的情潮,他將她纖弱的身子細細包覆入懷,然後說:“我要吻你。” 這是告知,給她準備時間,卻比直接吻上還要讓人羞赧萬分。她臉上一陣熱辣的紅,說不出好或不好,可此刻繚繞在她體內的感覺,應該叫期待。 於是他吻了她。 好細好密的一個吻。 電梯再度上樓,這瞬間的搖動震醒了他們。兩人視線纏繞著,好一陣子,何嗣弈才說服自己放開她,然後電梯門再度打開,陌生人走了進來。 沒人知曉電梯內發生過什麼事,也沒人注意他們始終交握在一起的手,更沒人聽見他在她耳邊施予的一串迷人咒語。 他說:“我愛你。” 方韻禾陪何嗣弈回家,一路上,她好緊張,手一直不安地搓啊搓,同樣的問題問了三、四遍。 “你媽媽會不會不喜歡我?我這樣可以嗎?要不要再回去打扮一下比較好……” 何嗣弈則是始終不變的一句。“不會,你這樣很好,不用擔心。” “真的嗎?”即使他耐心安慰,可一想到自己要見他的家人,方韻禾還是害怕自己無法給人留下好印象。尤其在她的想像中,他的父母不是老師就是教授,家住洋房,也許養了一隻黃金獵犬叫羅莎莉亞…… 事實證明,想像跟現實往往是兩回事。 何嗣弈的老家是臺北郊區一間普通的公寓,一開門,有個酷似他卻顯得較為年輕的俊美男子迎上前來,且他的第一句話不是什麼“哥你回來了”或是“路上辛苦了”,而是—— “哥,我們快餓死了……” 啥?方韻禾還不來及打招呼便愣住,一旁的何嗣弈則是一臉早有預料,把手上的紙袋遞出去。“我做了一些壽司,你跟子譽先吃,我帶韻禾去向媽打個招呼。” “耶!”何字棋歡呼,接過袋子便一溜煙跑開,方韻禾目瞪口呆。等一下,她還沒自我介紹耶…… “走吧。”何嗣弈倒是見怪不怪,領著她走入屋內。到了房間,方韻禾納悶著裡頭怎麼沒人,就見他上前打開一隻佛龕。“哪,這是我母親。” 方韻禾傻了。 “這……我不知道……”天,難怪剛剛在路上他一直告訴她不用擔心,他母親不會介意,想不到竟是因為…… 何嗣弈點了一炷香,分給她。“我媽在我退伍不久後過世的,因為過勞,畢竟她一個女人家要拉拔三個兒子長大,總是太辛苦。” 這些事,何嗣弈從不曾向人說明,公司內知悉的人也只有老闆。他並沒有刻意隱瞞,只是也不覺得有提起的必要。“我媽為了生活為了錢辛苦奔波一輩子,甚至來不及鬆口氣便過世了……看她那樣,我很心疼。” 何嗣弈語調很淡,但方韻禾懂得了這件事是他心裡一個很大的遺憾。子欲養而親不待,她想起小時候曾在課本上讀到的句子,當你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那人卻不在了……那一定是一件很悲傷、很悲傷的事。 於是她拈起香,認真地在內心向他母親道謝,並自我介紹:謝謝你生了一個這麼好的兒子,我會成為一個好女人,所以,請你安心把你的兒子交給我。 她這副虔心誠意的模樣令何嗣弈笑了,胸口不自覺地熱了。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做那些無謂的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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