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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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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對彼此感到好奇,本來只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隔壁鄰居,現在卻因一隻貓兒牽起了關係。他替貓取名字,這樣的舉動仿佛有種異樣的親密,方韻禾胸口微麻,心臟好配合地怦怦跳著,難以言喻。這……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她緊抱住貓,貼著心口,想藉此掩住自己過分激越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的,好似有什麼東西就要破柙而出……她微喘,感覺自己不講些什麼,就會窒息而死。 “那個,你有空的話,可以來看看它……”好不容易擠出這一句,她想想又不對。“啊,我忘了你對貓過敏……” “只是看的話不要緊。”何嗣弈因為她羞窘的模樣而笑。“球球就麻煩你了。” 慘了…… 方韻禾瞬間有種被雷打中的感覺,他喊“球球”的語調,溫熱得令她一陣臉紅心跳,笑容更是令她難以抗拒。天,這麼好的男人…… “小姐?” 他喚她,口吻極輕,方韻禾卻像受驚的小兔子般瞬間跳起,閃身進屋,何嗣弈注意到她忽然蒼白的臉色,直覺不對。“你——” “啪”一聲,他伸出的手被她甩開,接著大門關上,何嗣弈錯愕。他只是……想問問她叫什麼名字而已啊! 他瞥過自己的手,熱麻的痛楚仍在。這是她第二次攻擊他,為什麼?是他做錯了什麼?或者……有問題的,其實是她? 想到她關上大門前流露的神情,何嗣弈呼吸一窒。那是一雙混合了恐懼、迷惘,慌亂得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嚇著了的眼,他想著,竟然不自覺地心疼起來。 人在門內的方韻禾也一樣。 她抱著貓兒,背抵著門板滑坐在地,胸腔如擂鼓,震得猛烈。她冷汗涔涔,垂首探視自己手心,殘留的痛楚鮮明入骨。 完了,她又幹了蠢事。 他肯定覺得她有病吧?可當下,她真的害怕,害怕這種一湧而上的難言情潮,心動的感覺令她心痛,分明已決定不要的…… “我死了……”她抱著貓兒呢喃,只可惜,除了那聲始終不變的“喵”以外,這空寂的屋內,沒有任何回音。 何嗣弈的一天是這樣開始的。 早上六點,他醒來,習慣一起床便泡一杯咖啡,等待水滾的空檔,他會做些運動,像是仰臥起坐和伏地挺身之類,他最高紀錄是一分鐘五十下。流完一身汗之後他會沖個澡,接著準備早餐,每天都是如此,從無例外。 一切就緒,他換上西裝,約莫在七點半左右出門。他喜歡這種按部就班的生活,這大概跟他父母離異,自小便代替出外工作的母親照顧兩個弟弟有關。身為長子,養成了他凡事三思而後行的穩重性格。 “砰”一聲,隔壁大門霍地敞開,等電梯的何嗣弈轉過頭,便瞧見方韻禾素著一張剛睡醒的臉慌忙沖出。他失笑,退後一步。“早。” “啊……早、早安。”一見到他,她粉白的臉瞬間湧上尷尬,不自覺抓了抓頭髮。兩人一起等電梯,方韻禾偷瞄他剛直的側臉,因低血壓而蒼白的臉龐莫名湧上紅潮,尤其想到昨天自己又做了糗事,內心便一陣歉疚。 一定要道歉…… “你——” “啊——” 結果,他才講了一個字,她便緊抱著提包縮成一團。何嗣弈眯眸瞧她,這才注意到她的穿著似乎總是過分寬鬆,大熱天的她竟還是穿長袖,給人感覺更像是布偶,而且還是只白色的兔子…… 他為自己三番兩次的想像笑出來,嘴角也不自覺地柔和起來。“我叫何嗣弈,人可何,子嗣的嗣,對弈的弈。” “呃?”方韻禾意外地睜眼。她還以為……他是打算提起昨晚的事。 何嗣弈惦記著那件事,畢竟一般人被莫名其妙地攻擊,內心肯定不滿及不解,他也有,可對象是她,他不但發不了脾氣,甚至也毫無追究的意思。他睞她一眼,不否認她給他的感覺是需要保護,而不是責難。 八成是屬於長男的天性又犯了……何嗣弈搖頭,電梯到了,他踏入電梯,問她:“你呢?” “我?” 見她一臉呆愣地反應不過來的樣子,何嗣弈抬眉。“你的名字。” 對喔!“方韻禾,方向的方,韻律的韻,禾是鋤禾日當午的禾……” “方韻禾……”他輕喃,接著頷首。“嗯,我知道了。” 他的表情再度變得嚴肅,好似一開始的笑只是曇花一現的錯覺,可她的名字由他漂亮的唇間吐出,語調輕如棉絮,卻好似在她胸口狠狠一擊。她習慣性地掩住胸口縮至角落,若不是家族沒有病史,否則她真要懷疑自己是否得了心臟病。 原來,自己的名字居然這麼好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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