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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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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她憶起自己昏迷前打給人家的事,拿過手機一瞧,二十幾通未接來電,硬生生把她的手機電量從滿格打到剩一格。上班期間她轉靜音,還不及調回來,也難怪沒發覺。“你……你打這麼多通……” 他好似歎了口氣。“這是你第一次主動打給我。” “啊……”她怔住。 “我想,如果你沒出事,不會打給我。” 瞬間,任婕宜有種被細細軟軟的刺紮中心口的感覺。 說不上疼,但有一點兒酸。 他們現在的關係,曖昧又模糊,一起出去也就那麼一次,看了部電影、吃了頓飯,她尚未辨明自己對這男人的感情,自然無法理所當然把他當作男朋友看待。 “那……那你怎麼進來的?” “我跟管理員說,怕你昏倒在裡頭。” “……”她想抗議哪有這麼戲劇化,而且管理北北你這樣就信了!但……現實好像差不多。 何況高為棠的態度總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她完全可以想像他是如何跟管理員說這話的。“管理北北年紀大了,你肯定把人家嚇得不輕。” “不會比我看見你真的昏迷在床上的時候重了。” “……” “先睡吧,現在沒東西煮,等早上醒了吃過東西再吃藥。”他把她按回床上,掀起被子給她蓋上。 “那你呢?” “我在沙發上睡。” “喔……”確實,她家裡也沒有其他可以睡覺的地方,除了地板。 可她的沙發僅雙人大小,又有手把,他這麼高大,睡在那兒肯定很不舒服,她也沒多餘被褥。他照顧了自己一晚,肯定累了。任婕宜很不好意思。“我、我沒事了,你可以回去沒關係,看病錢跟出租車費我再補給你,我——” 謝謝你。這三個字,驀地頓在他俯下身、逼近自己的那一瞬。 任婕宜睜大眼,看著他放大在眼前的俊美五官,倒抽了口氣。 高為棠略長的劉海垂落在她臉邊,使她從臉膚一路搔癢至心底。他眼型細長,瞳眸漆黑,不若一般東方人偏屬棕色,眼皮上的疤痕略淡,卻仍顯眼,那是他曾救過她的證明,她心腔劇震,忽地有股衝動……親吻上去。 沒有別的心思,只有虔誠的感激。 “沙發跟你的床,二選一。” 她傻了傻,又聽見他道:“沒有別的選項。” “那你還是睡沙發吧……”她是病人耶!哪有和病人搶床的道理? “好。”高為棠抽開身,乾脆同意,儘管有些可惜,但打一開始他就不認為她會同意後者,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是吧? 任婕宜後知後覺,終於意識到他所謂的睡床是……和她一塊兒睡。她脹紅臉,好歹她是清白的姑娘家,這要在古代,她若不是非得嫁他就得浸豬籠了! 高為棠替她關了燈,出去了。 她躺回床上,發了一會兒呆,忽地卷起被子,縮成一團,莫名其妙笑了起來。儘管生病,身體虛弱不適,可心裡面卻滿滿脹脹的,舒和溫暖。多久沒被人這般關心過了?那種被人捧在手掌心上呵疼的感覺,恍如飄上雲端,若不是體力不支,她肯定要愉悅地在床上滾上一滾。 於是,她睡了出社會這段日子以來最舒坦的一回覺。 等早上醒來,一片清清爽爽,除了殘留一些輕微的暈眩外,一切如常,甚至更有活力。高為棠比她醒得更早,餐桌上是鄰近早餐店買的粥,幾乎沒加什麼料。 任婕宜意外。“咦!原來他們有賣白粥啊?” “沒有,我請老闆特地賣給我的。”高為棠道。 他語氣並非邀功,而是純粹陳述,她一時噎住,把粥吞下去,一股暖流從食道滑入胃部,燙熱了她,像是一路滿足到了心裡。 從昨天到現在,他態度始終很平淡,表情沒太多變化,但對她的照護關愛再真切不過。任婕宜垂下眼,很珍惜、很感動地把那碗粥喝完了,露出一抹微笑。“真好喝。” “是嗎?”高為棠瞅著她,好似也跟著笑了。 於是,任婕宜聽見了心臟被猛烈撞擊的聲音。 他笑得很淡、很淺,不仔細看壓根兒察覺不出來,可就是教人悸動了,那總是飛揚上挑、略顯銳利的眸微微下垂,唇瓣輕揚,襯得那張雋秀的臉益發出塵。 原來他不是只會那般淡冷地笑,他可以笑得很好看的,不是皮相上的好看,而是一種由內而外,整個人散發出的氣韻。 她發覺自己移不開眼,是捨不得,也是動不了。 只能任憑自己的目光越發纏黏,凝聚在他臉上、身上。 她看得太露骨,傻得不懂矜持,掩藏一下,高為棠自然察覺了。 他先是一怔,繼而回神,由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只見她眼裡的東西逐漸不太一樣了,水氣湧上,如山間水霧,靉靆朦朧,渴望人一探究竟…… 他終究按捺不住,咂了咂舌,懊惱地嘖了一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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