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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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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個小時前,她還在路易斯那幢別墅裡擔憂自己朝不保夕,接著又被人拿槍指著頭,在公路上大玩生死時速、子彈齊飛,結果現在居然只為一個男人嫌棄她的表現感到委屈想哭,老天,真是蠢死了! 現在不是在意這種事的時候。她在內心勸慰自己,整個人埋進睡袋裡。過了許久,伴隨著一陣懊惱的歎息,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和力道隔著一層防水厚布緩緩將她兜圍起來。他的手腳很遲疑,一副真的很不願意的樣子,唐湘茉霎時不滿,想掙開,這時,霍於飛警告的聲音從她發頂傳來。“別亂動。” 他的語句從牙縫裡擠出來,好似在忍耐著什麼。他的心思根本就沒擺在她身上,把她視作物品,隔絕感情。 唐湘茉感應到了,徘徊在心頭的氣悶自然越來越甚。“不願意的話,不用勉強。”她悶悶的說。 “沒事,快睡。”霍於飛口氣疏遠,精神根本就不在這個地方。 可惡……她咬咬牙。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唐湘茉這般告訴自己,努力忽略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僵硬感而閉上眼,最終還是敵不過精神與身體的勞累,在這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懷裡,逐漸睡去。 雨林的早晨水氣特別重,唐湘茉在一陣濕潤感裡悠悠醒來。 林木陰鬱,這裡頭的植物無人照管,就像吃了生長劑,枝葉茂密,盤根錯節,伴隨雨林深處陣陣蟲聲鳥鳴,給人一種好似侵犯了神靈領地的莊嚴感。 她因微涼的露珠打了個顫,發覺昨天很勉強才抱她入懷的男人在她入睡後更是逃脫得徹底,現在甚至不曉得跑到哪兒去了。 她不禁苦笑,從睡袋裡鑽出來想找水喝,卻聽見前方樹叢裡傳來動靜,她下意識舉起那把裝了滅音器的M1911,聲音拔高。“誰?!霍於飛?” 對方沒出聲,隔著不知名的木葉與她對峙,她咽了咽口水,拉開槍枝保險。“我數到三,你沒出來,我保證我會射擊。一……三!” “咻”一聲,子彈從槍管裡擊發,迅疾打中木幹,濃重的煙硝味伴隨男人不可置信的抗議。“你明知道是我還真的開槍?!而且你根本沒數到三!” 唐湘茉撇撇嘴,將槍枝收好。“我說過你沒出來我保證會開槍,還有,我確實數了三了。”沒人規定一定就得老實數到三吧?她就不能數一三五七九? 霍于飛啞巴吃黃蓮,雖然心知這女人根本就沒瞄準他,但被人拿槍指著的感覺畢竟不那麼痛快。“你浪費了一發子彈。” “喔,你的意思是我該射中你?”唐湘茉挑眉。射擊果然是她最熱愛的運動,現在她整個人身心靈都暢快了許多,尤其是拿這不知輕重的男人當靶子——都什麼時候了,還玩躲起來嚇人這一招!“正好來試試這把93R的性能。”她舉起另一把槍。 再跟她說下去他會噎死!霍於飛立即擺出投降姿態。“喏,喝點水,前頭有個泉眼,水挺乾淨的,喝不夠還能再喝。” 喔,水!唐湘茉雙眸興奮睜大,對女人來說,水比空氣重要多了。既然知道有泉水,這小小一瓶她自然是看不上眼。“在哪裡?快帶我去!” 還好不算太遠,但為防萬一,兩人還是帶著行李。 水泉的量遠比唐湘茉想像的還豐沛,而且水質純淨,水底是石頭,沒摻雜太多泥沙,清澈的水從岩壁上的石縫裡汩汩滲出。 她愉悅地歡呼一聲,向前靠近源頭處喝了幾口泉水,再蹲坐下來汲水洗臉,滿足地將水珠甩幹。她神情開心,棕眸水亮,教人看得愛憐。 霍於飛見她露出這模樣,不禁慶倖自己一早冒著被蛇咬的危險尋找水源,儘管他不太清楚原因,但她昨晚好像很傷心,即便睡著了,眼角仍透著一點濕潤。 想想也是,就連他這個樂於享受危難的人也覺這次情況有點棘手,何況是完全沒經歷過這些的她? 歎口氣,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她洗完了臉,竟起身開始輕解羅衫,霍於飛看得傻眼。“你你你你你……你又幹麼?!” “洗一洗。”唐湘茉絲毫沒猶豫,他們在鄰近危地馬拉北方的平原雨林,氣候濕熱,為防蚊蟲侵咬不敢隨意脫衣,早悶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能有個清理的機會,她自是不肯放過。 於是她這回脫得更徹底,連內衣褲都沒留,畢竟霍於飛的百寶袋裡可沒替換衣物。 霍于飛簡直快瘋了!他四肢僵硬,渾身不自在得很。分明脫衣服的人是她,他卻覺得所有的蚊子螞蟻都咬在自己身上,身為男人,這樣的畫面當然是非常值得一享的,尤其還是自己迷戀至心底的對象。 他咽了咽口水,隨她裸露面積的擴大,那股暈眩感越來越甚。老天啊,冷靜、冷靜、他要冷靜,他一定可以靠意志力克服的……不對啊,他乾脆走開不就好了?! 他臉紅一片,後知後覺地想到解決方案,轉身想走,卻被身後的唐湘茉喚住。“你去哪裡?” 他摸了摸鼻子,這裡的樹葉沒那麼濃密,早晨的陽光直射進來,灑了一地,他這臉上異樣的潮紅肯定是遮掩不住,因此不敢回頭。“我、我去找找有沒有吃的……” “你背袋裡有乾糧。” “那些……吃久了會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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