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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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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改變,霍克勤看在眼底,問題是,他不可能回應她。 第三年,她又一次向他傾訴心意時,眼神爍亮,毫不畏懼地直望著自己,像要看透了他內心真正的企盼。這個唐左琳,不只有高人一等的身份,同時也有高於他人的耐力,知道什麼是自己想要的便放手去追,即便跌倒摔著了也不喊痛,然而曾幾何時,她這般盲目追逐自己的姿態,竟令他隱隱感受到一種……滿足? 內心設置的警鈴大作,霍克勤後退一步,表情難看。 唐左琳不解,可他一再排斥自己的姿態徹底刺傷了她。她就真的這麼惹人厭?“你……” 她開口,想前進,探究他墨黑眼底的真實,卻不慎撞到腳上傷口,整個人往前摔倒-- “小心!”霍克勤很快意識到不對,伸手一撈,將她護在懷裡,突增的重量使兩人“砰”一聲跌倒在地,一如三年前那場撞車意外,她也是這樣被他牢牢捉緊在懷…… 唐左琳眼眶熱了,內心一陣酸潮翻湧,她的手緊緊揪著他衣襟,額際抵在他胸前,帶著一點害怕被推開的不安,汲取著他身上的氣息。 相隔三年接觸到的柔軟及溫度使霍克勤一時有些迷亂,他發現自己竟放不開手,她肩膀好小,好柔弱,白皙的膚正泛著一層誘人的紅潮,鼻尖溢滿了一股屬於她的沐浴香氣…… 她從不搽香水,很少化妝,自然素淨,像一朵小花,但和花朵不一樣的是,她很堅強。 不論遇到怎樣的意外都不曾被恐懼擊潰,一般人承受不起的,落在她肩膀上,她也未曾多吭一聲,縱使在背後受到攻擊,仍是挺直了肩,不肯輕易低頭。 事實上,他會發現她一直注視著他,不代表自己也正看著她嗎? “唐左琳……” 他下意識輕喚她的名字,唐左琳怔了。 她從不知道只是名字被人這麼一喚,便能產生如此渾身發熱、難以自己的感受。差一點,她就要控制不住地落下淚來,喔,可惡,她從來不哭的。 同樣是三個字,給她的衝擊確實截然不同,男人溫厚而充滿力量的大掌撫上她的頭,散發巨大熱力。她一時失了力氣,虛軟在他懷中。她想看,看現在的他,就是露出了怎樣的表情…… “怎麼了?”門打開,聽到碰撞聲的霍於飛闖了進來,打破了這一刻的曖昧氛圍。兩個人同時一驚,尤其是霍克勤。 他在幹什麼?! 他拉起她,把人交給霍於飛,退開一步,手心裡依然殘留著屬於她頭髮的觸感,以及她在自己懷中的溫軟香氣,他為此感到震驚,臉色好沉。 唐左琳被他這副摸樣嚇到了。“呃……克勤?” “麻煩你們出去。”他指著門,聲調冰寒。 唐左琳渾身一顫。 “請你出去,大小姐。”他又重複了一遍。 唐左琳開口,想說些什麼,可拿到霍克勤臉上冰封似的表情,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的表情很冷,冷得她止不住的打顫,才剛以為兩人接近了些,卻又被拉來了距離。她不想走,想知道這男人的真心,可霍克勤眼底的冷漠確實實實在在的,如針一般刺紮著她-- 唐左琳臉色蒼白,咬了咬牙,終於退了出去。 門被關上,霍克勤吐出積壓在心口的氣,整個人落坐在椅子上,疲憊地支撐著額。霍於飛看著這一幕,歎息。“大小姐喜歡你不是嗎?你老是這麼對她,她也太可憐了。” 霍克勤根本懶得理他,但在某一方面,他的確也要感謝霍於飛,至少……他及時阻止了他。 霍於飛無可奈何,拉過另一張椅子坐下,勸道:“反正你自己多注意一下,對方好歹也是雇主,你的態度太糟糕了。”難得有機會反過來教訓這個堂弟,霍于飛從做保鏢的職業道德牽扯到做人的道理,哇啦啦啦、哇啦啦啦…… “我知道。”霍克勤苦笑。“所以,我打算不幹了。” “喔,這樣很好……啥?!”有沒有搞錯!霍於飛瞪大眼,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你你你你你--你剛說什麼?” 霍克勤看著堂哥一臉錯愕,難得笑了,確實自嘲的成分居多。 “我說--我要解約,你找其他信得過的人來接手吧!” 自從那晚之後,唐左琳跟霍克勤之間的氣氛不但沒轉好,甚至有每況愈下的跡象。 上下學或是負責出門戒備的人換成了霍於飛,霍克勤則負責宅邸內的安全系統,把和她近身接觸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氣氛低迷,她也失去了再和霍克勤示好的勇氣。 畢竟她的臉皮不是銅牆鐵壁做的,心臟也沒比人厚實多少。一年一次的告白儘管算是一種誠意的展現,但另一方面來說,也是她承受不了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絕。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這種滋味無論如何都很難受。 “……這樣好嗎?”在車上,霍於飛問她。 “沒什麼不好的。”唐左琳歎了口氣。今天早上,霍克勤終於正式向她提出辭意,而她除了四肢僵冷地發麻之外,吐不出任何一句足以挽留他的話。 他會跟她一起來美國已是她任性的結果,她找了很多理由想留下他,問題是思前想後,沒一句講得出口,因為……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承不承受得住他的拒絕。 “我是不是真的很煩人?”忍不住,她這樣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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