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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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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角忽然彎了一抹笑,想到她即將嫁與唐本草為妻,今後與他攜手共度,她對未來就充滿夢想與希望。 從她點頭答應嫁給他,不過短短十余日,唐本草已經看好日子,兩人的婚禮定在十日之後。他對成親之事顯得積極迫不及待,連兩人的新房都已經裝修好了;喜服在訂制之中,過兩日就會送過來;喜帖也都寫好在發送之中。 他把婚禮細節一手包辦,包括新娘一身行頭、姻脂水粉、穿戴的金銀珠寶,他沒有一項遺漏,她完全無事可做。 想想,她還是覺得唐本草可疑。而她壓根想不起來,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態度,把她捧成手心裡的嬌貴花朵,對她百依百順,萬般寵愛,恨不得對她掏心挖肺似的。 被人如此嬌寵,她當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只是老覺得唐本草的行徑很怪異。該說以她對他的瞭解,他再怎麼迷戀一個女子,他的寵愛也是有限度的,更何況她自認沒有傾國傾城的絕色容貌足以魅惑他。 最初她還一度心生懷疑,說不定他追求她,只是為了保住他“故人飯館”每月豐厚的營收。 花疏磨著墨,心念一轉,自己也開始反省。唐本草對她好,她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不應該。 她紅著臉,嘴角始終彎著一抹笑,磨著、磨著,一不小心竟把硯臺打翻了,墨汁潑到桌面,潑到她好不容易寫好的“化譜”,她急忙搶救,一陣手忙腳亂,就怕一整個早上白忙一場。 “幸好,只沾汙了一張。”她大松了口氣,低頭望著滿桌子墨汁滴落,滲入縫隙之中,流入抽屜裡。“慘了、慘了,我會被本草罵死……” 她趕緊找抹布清理,打開抽屜,把弄髒的地方一一擦拭。她一邊擦,一邊看著抽屜內的東西,裡頭擱著一條紅繩,這紅繩為何看來如此眼熟…… 她擱下抹布,拿起紅繩研究上面的花結,忽然瞬間全身僵硬不動! 她緊抓著紅繩,眼底流露難以置信的激動,把花結的編法看了一遍又一遍。這種編法…… 熟悉的編法,紅繩上的花結,是她那無緣謀面的祖母自創的,她教給了祖父,祖父教給了她。 她學會編法,就給自己編了一條,拿來系住玉戒,掛在脖子上…… 她編得不好,還漏了一個地方,那裡有個洞。 她望著手裡的紅繩,手指穿過花結上的洞,焦距愈來愈模糊,眼淚掉了下來—— 這條紅繩,這個不完整的花結,正是當年她掛在少年脖子上那條系上玉戒的紅繩! 她緊抓著紅繩。 這條紅繩,像一把鑰匙,一瞬間打開了過去的記憶—— 一雙漆黑深邃的目光,從一張成熟的臉上拉回當年少年時,黑沉沉的目光,直望著路上,像在等待什麼,又像絕望,白皙俊逸的臉龐籠罩了濃重的憂鬱,吸引她一再回頭望。她拉著爺爺的手,離開涼亭很遠了,還是不停回頭。 那雙眼睛,深邃沉鬱的眼睛,看著人時,有一股魔誘般的魅力,像要把人吸進去似的。 那雙眼睛……她怎麼會忘了這雙眼睛! 她怎麼會忘了—— “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天天吃她帶來的食物,卻叫了半天都不回答。 “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她每天不厭其煩總要問一遍。 “你不告訴我名字,我不給你吃了。”有一天她把食物藏在身後,故意威脅他。 他扭過頭去,不看不理,就是不肯說。 這一天,她氣得把食物都吃光了,沒分他一口。 隔天,她帶來更多食物,默默遞給他,坐在他的身邊吃。 “白哥哥……我以後叫你白哥哥好了!”沉默許久,她忽然開了口。 他狐疑地瞥她一眼,眼神透著問號。 她圓滾滾的雙眼發光,閃著促狹的光芒,笑嘻嘻地捧他說:“因為你很白,所以叫你白哥哥最適合了。” 很白,是皮膚很白,還是很白目、很白癡?她故意停頓,期望他開口問,他卻只是掃她一眼,不言不語。 她生氣了,這天起就叫定他“白哥哥”了—— “白哥哥”的由來,分開以後隨著時間流逝,記憶淡去,她開始真的以為他姓白,這幾年來一直在找一個姓白的少年…… 其實他根本不姓白……他姓什麼,她根本不知道…… 也許…… 也許…… 他姓唐…… 本草,我過去打破你一隻茶杯,你都記得很牢,花了你的每一文錢,你都拿算盤跟我算。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她的眼淚,隨著可能解開的疑團,止不住的滾落。 第八章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她想起來了,打從她說出少年和玉戒的故事,他就開始出現許多反常的行為。 他曾經因為她只是和白禮讓講“花譜”就打翻了醋罎子,但他卻一點都不介意她曾親口許別人婚約,更不曾計較她和白禮讓的“過去”,他甚至一個勁的怒駡白禮讓,就是不曾指責過她…… 不久,他就叫鐵無心放她假。他帶著她走遍了大街小巷,買給她滿屋子的東西…… 他對她噓寒問暖,萬般寵愛,這一切……這一切的背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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