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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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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次打了你一巴掌,說我要離開,其實我只是要搬到飯館去住,並不是要離開飯館,是你誤會了。” 唐本草一愣,“你是說,其實我根本不用把飯館的淨利分給你,你也會繼續留在飯館工作?” “嗯。”花疏點點頭。 唐本草想到自己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大方出手,損失慘重,頓時心如刀割,暗罵自己蠢!枉費他做了這麼多年的成功商人—— 他瞪著小花,忽然低下頭,把她吻了又吻,直到她喘不過氣來,他才甘心地放過她,抱著她。 花疏等到氣息平穩,才低笑了出來,“你想討回本嗎?” “這只能算利息,等成親之後,讓你幫我生一窩娃娃,我才算回本。”唐本草扯起嘴角,拉著她在湖畔坐下來。 分開這段日子,他更發覺小花在他心目中已經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他會想念她的笑容、她的聲音。他更確定他的未來要與小花在一塊兒了,也許明年,或者後年,他會把小花娶進門。 花疏咬著唇,再也笑不出來。 “本草,我說個故事給你聽。” “好,你說。”他揚起嘴角,喜歡聽她的聲音,不論她說什麼,他都愛聽。怕她冷,他兩手把她圈緊了些。要不是有這麼光明正大的理由抱著她,誰要來這冷冰冰的湖邊。 “以前有一個長工愛上了小姐,長工負責廚房的工作,他知道小姐愛花,每天偷學大廚的手藝,自己再精心研究,做了一道道的花食,終於感動了小姐。小姐與長工的愛情,得不到家人諒解,長工被趕出去了,小姐就在半夜裡帶著包袱去找長工,從此和長工私奔了。” “這位小姐可真有勇氣。”比起他聽不懂的食譜來,這故事好聽多了,雖然他只是愛聽她的聲音。 花疏點了點頭,“小姐嫁給了長工,兩人到了京城。長工不識字,小姐用心教,買書、買食譜,為了幫助丈夫出人頭地,她在染布坊找了一份工作,還偷偷將手上最值錢的戒指典當了,讓丈夫專心研究廚藝。兩人後來生下一子,過了十幾年艱苦的日子,某一天,長工結識了一位朋友,兩人相談甚歡,便邀他回家品嘗他親手烹調的花食,這個朋友對他的手藝大為讚賞,等到兩人深入結交以後,這個朋友才表明身分,邀他入宮掌廚。原來這人是皇子,長工得貴人相肋,從此平步青雲,後來成為宮中第一名廚。” “這小姐真了不起,熬了十多年,總算苦盡甘來了。”唐本草忍不住插了一句。 花疏望著湖面水月,目光飄得很遠,繼續說道:“長工進宮不到一年,小姐就因長年過度勞累倒下了,從此一病不起,拖了幾個月,臨終之前才告訴丈夫,她典當了一枚玉戒,那是她娘給她,她最心愛的戒指,希望她的丈夫能將那枚戒指找回來。” “唉,紅顏薄命,真可憐!”唐本草聽得入迷,心情跟著起伏,大歎。“後來戒指找回了嗎?” “在皇子的幫助之下,幾個月後,那枚戒指找回了。長工從此留在宮中工作,一生未再娶。” 唐本草忍不住扯起眉頭,“小花兒,這故事太淒涼了,你還是說食譜給我聽好了。” 他摸上了她的手,擁緊了她,低下頭來開始吻她…… “你耐心一點,故事還沒完。”她趁著還有勇氣,得一口氣說完才行。手心貼住他湊上來的嘴巴,她繼續道:“長工有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後來也娶妻生子了……長工老了以後,從宮中退休,帶著孫女兒四海漂泊,尋找各地的花草,繼續研究妻子最愛的花食,打算寫成一本天下最完整的『花譜』,紀念愛妻。” 唐本車吻著她貼上來的手,聽著她的聲音,親密又甜蜜。 “長工一直覺得這孫女的性情、模樣都和妻子很像,所以對孫女呵護疼愛,還把那枚重要的戒指掛在孫女的脖子上,希望將來做為傳家寶,囑咐她要小心戴著。” 唐本草聽得心不在焉,吻她的手倒是吻得認真,一把摟住她纖腰,拉下她的手,正要湊上她的唇—— “小女孩才八歲,聽得似懂非懂,不過一直把戒指掛在衣服內,不曾拿下。有一次,爺爺帶著她到天崖山訪友,她在村外的天崖亭交了一個朋友,相處只有短短十天,她卻對這少年有種特別的感情,對他依依不捨。她希望兩人能再見面,天真的把最重要的戒指給了對方,許下十年之約,私訂終身。” 唐本草忽然一動也不動,眯起了深邃目光瞅著她。 “爺爺後來知道了,急忙回去天崖山,但是少年已經離開了,戒指從此失蹤。爺爺很久都不和孫女說話,但是他也不忍責備孫女,他怪自己不夠謹慎,丟了愛妻的戒指。小女孩卻始終深信少年會守十年之約,會帶著戒指回到天崖亭來娶她。十六歲那年,爺爺……意外身亡,臨終之前對孫女千叮萬囑,務必找回戒指,否則他黃泉之下,難以面對妻子,孫女懷著深深的愧疚,拚命點頭答應。” 唐本草望著她,在月光之下,把她一看再看,深炯眼裡充滿迷惑和狐疑,心卻跳動著劇烈的不安的節拍。 “女孩終於等到十八歲,滿心期待地來到天崖山,等待相約的日子到來。冬至那天下斷飄著雪,她天未亮就到天崖亭了,但是從早等到晚,天崖亭上一人也沒有,她差點就凍僵了。她心想少年也許有事耽擱了,怕一走開就錯過,不敢離開。一整個寒冷的冬季,她天天守在天崖亭,幾個月過去,白雪融了,枝芽冒出,她終於不得不死心,離開天崖山。” 唐本草放開她,凝視著她。 “從此以後,她開始了四處流浪的生活,走過無數個城鎮,尋找少年,尋找戒指的下落。經過五年多,她終於把爺爺留下的積蓄都花光了,戒指卻遍尋不著。”她說著說著,眼眶也濕了。 他的嘴巴乾渴,喉嚨酸澀,不知道已經張開了多久,吃進了多少冷風,好不容易才沙啞地開口問她:“小花……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她是誰?” 她沉默了好半晌,一雙濕亮黑圓的眼睛才望著他,“她是我,我叫花疏。去年冬天我找到睿陽城來,饑寒交迫地倒在你的當誧前,你救了我,我一直都很感激你。” 她是我,我叫花疏。 她是我,我叫花疏。 唐本草望著她,不言不語,腦袋裡不停重複著同樣的句子,把他內心最後的乞求和希望都給轟掉,他整個人傻住了。不像……不像啊…… “本草,我找到當年的少年了。” 他全身一震,四肢僵硬,注視著她,心情激動,張開嘴來,沙啞著嗓音:“小——” “他就是白禮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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