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娃 > 楊家有女初長成 >


  唐岱山小心翼翼的遠離他,站遠了些才開口,“你以為楊凱茵會愛你嗎?你錯了,她根本不懂什是愛。她媽從小就給她洗腦,讓她在家從父,好方便他們要她嫁給誰,她就得嫁給誰,那兩個夫妻還想得很遠,擔心女兒嫁了萬一給他們惹麻煩,影響到他們好不容易從女兒身上得來的榮華富貴,更教她要出嫁從夫。楊凱茵根本沒有思想和自我,她認的只有『丈夫』這兩個字,誰是她的丈夫她就『伺候』誰,她可是世間僅有最完美的妻子,即使你在她的面前跟女人親熱,她也不會吃醋嫉妒,不信的話你可以試!”

  “你給我住口!”問嗥怒吼,盛怒的眼神之中混著複雜難辯的情緒,頸部間的青筋跳動著的不只是對唐岱出的怒氣。唐岱山被他嚇得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你以為楊凱茵會愛你嗎?你錯了,她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楊凱茵根本沒有思想和自我,她有的只有“丈夫”這兩個字,誰是她的丈夫她就“伺候”誰……即使你在她的面前跟女人親熱,她也不會吃醋嫉妒……

  不!不可能,凱茵不是這樣,凱茵不會這樣的。問嗥不願再想,他甩甩頭,推開家門。

  “你回來了。”楊凱茵笑臉迎人地向他走過來。問嗥不用看時間都知道已經十一點多了。自從娶她,他一直都準時下班,即使有事,也會事先打電話回家,而今天,他非但一通電話也沒有,還待到現在。

  他一言不發,瞅住妻子美麗的臉蛋,仔細觀察她的神色。

  楊凱茵笑容可掬,態度和往常一樣溫婉,她甚至一句關切詢問都沒有。

  “你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她的語氣仍是輕輕柔柔,毫無火氣。

  問嗥心下悵然,一臉的沉鬱,他期待她起碼會有一點生氣,或者對他質問,不和他說話都好。

  “我已經吃飽了。”他的口氣裡掩不住冷淡,直接走往客房。經過飯桌時,他瞥地兩副碗筷還擺著,幾道動那沒動過的菜已經冷了。

  問嗥詫異的回頭,“你還沒吃飯嗎?”

  楊凱茵搖搖頭,——雙黑白分明的澄澈大眼直望著他,其中不含一絲的埋怨和不悅,更不見一絲委屈,仿佛等著他回來一起吃飯,是那麼天經地義、那麼理該如此。

  她甚至還牽動溫雅的微笑,“你要洗澡吧,我拿睡衣給你。”

  問嗥頓時滿心愧疚、發疼,他怎麼可以試驗她,他怎麼能做得出……

  楊凱茵走過他身邊,問嗥拉住她細瘦的手腕,緊緊的將她拉入杯中。

  “凱茵,對不起……”他撫摸她垂腰的發,硬咽著對她的心疼,恨自己的該死。

  他怎能對她生氣?她從小接受她父母的教育也不是她所願意的,她所得到的思想和觀念即使有錯,也不應該是她來負責。他從她的父母手中娶了她,他又徵求過她的同意嗎?他一心急著娶她,一心不讓她落大姓唐的手中,卻忽略了她的感受,等於踐踏她的尊嚴,他怎能一意責怪她只懂“丈夫”這兩個宇?錯在他,明知道她“在家從父”,還在不瞭解彼此的情況下,是他令她無所適從。

  “嗥?”楊凱茵埋在丈夫寬闊的胸膛裡,她一臉迷惘,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道歉。

  問嗥放開她,瞅住她的神情中充滿憐惜和愧色,“你一定餓壞了,菜都冷了,我帶你出去吃。”

  他輕撫著她乾淨素白的臉,也就是這張楚楚可憐的臉蛋亂了他的心,他一向沉著的腦袋碰上她的剪水柔波、傾城姿色、春風柔語就混淆不清,亂七八糟了。

  “我可以把菜熱一下。”她的臉上明白寫著生怕麻煩了他的客氣。

  問嗥只是更加的心疼,他已經明自了,就算凱茵真的不懂愛,真的沒有自我,真的把丈夫當作天,真的受過那種不可理喻的教育,那又如何?就讓他來改變她吧,讓她明白自我,讓她懂得愛情,讓他們平等,讓他來“教育”她。

  他拉著她的手,走到沙發坐下。“凱茵,我今天太晚回來,又沒有打電話給你,讓你一直等著我,這就是我的不對了,你是可以生氣的;你可以質問我『去了哪裡』,你也可以說『下不為例』。凱茵,丈夫和妻子的地位是平等的,這是你身為妻子的權利,你知道嗎?”問嗥一字一句仔細的說個清楚明白。

  楊凱茵凝望著丈夫溫柔中帶嚴肅的神情,看著那雙純真炯然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瞼,微微地點著頭。“我知道了。”輕輕柔柔的語氣裡完全是聽話的成分。一張纖柔美麗的臉蛋沒有因為他的話掀起半絲波紋,她真的知道了嗎?明白了嗎?問嗥凝視她的眼神中透出狐疑。

  要改變一個人打小就認定的認知和觀念不容易,他知道他必須有更多的耐心,他不能急。聽說,那個唐岱山在臺北這段時間還流連於聲色場所。他在一次上酒家尋歡作樂時,卻被人莫名其妙地狠打了一頓,對方據說是黑道上的大幫派,相當惡勢力,知道自己惹不起,他只有摸著鼻子自認倒楣。連怎麼被打的都還搞不清楚。

  隔一天,他照常開著那輛拉風的高級跑車尋歡去,心滿意肚的帶著紅牌小姐出場。車子開不到十分鐘,他接到電話,一道沉穩溫雅的聲音傳來。

  “唐先生,再一分鐘車子會爆炸,不想死無全屍就趕快下車,還有,想活得久一點就別再踏上臺北一步,下一次不會這麼好心通知你了。”

  唐岱山當場嚇得一陣臉色青白,把車子停在路邊便飛也似的跑開,果然車子在他面前爆炸,拉風的百萬跑車炸毀得支離破碎,變成一堆廢鐵。藉由熊熊的火光,照出唐岱山一張慘無血色的臉,而在他的腳下,本來乾燥的地面上,出現一攤濕濡。唉,連月兒都藏入雲縫中遮羞去了。據說在那以後,唐岱山從此窩在台南不敢北上。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落兮雁南歸。

  “凱茵,平等,你懂嗎?別對我卑躬屈膝。”

  “凱菌,把你的不悅,你的情緒發洩出來。你不高興可以對著我,你不需要偽裝自己,我是可以與你分享喜怒哀樂的丈夫,知道嗎?”

  “凱茵,你有任何的需要,想要什麼,儘管對我說”

  “凱茵,不要以我為中心,想想你自已,每一個人都該有夢想,有自已的理想、知道嗎?”

  “凱茵,你有什麼興趣?你想做什麼?想一想好嗎?我不希望你只是照顧我。”

  結婚快半年了,這期間問嗥不厭其煩的一再對楊凱菌“洗腦”。但教他感到可怕的是,岳母把女兒教得太成功,楊凱茵把“賢妻”扮得太稱職了。使得他的“糾正”一再受挫,讓他的熱心時冷時熱,以致兩人的感情毫無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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