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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庭筠放下筆,抬起頭來,也不生氣,反而關心地問:“小月兒,你生氣了?是不是我娘去得太晚,你挨駡了?”

  “你還好意思提呢!昨兒個信誓旦旦地說我娘那兒你會負責,絕不教我受一絲委屈,結果呢?一大早我便挨娘訓話了,而你大少爺還悠哉地坐在這兒寫字。你呀,真是教人生氣!”

  說著,寅月明亮的雙眸已蒙上一層濕霧,又委屈又怨怒。

  晏庭筠連忙起身繞過書桌,輕輕摟著她。“對不起,我以為讓娘支開寅姨就沒事了,沒想到還是讓你挨了罵。小月兒,真是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幫你跟寅姨解釋。”

  他摟著她就要走出書房,寅月急忙拉住他。

  “別去,我娘跟蓮姨到弘福寺燒香了。是你請蓮姨去找我娘的?”

  晏庭筠點點頭,“我娘沒告訴你嗎?”

  “沒有。”寅月抬頭望著他,“你肯定又做了什麼讓蓮姨不高興的事。”

  晏家全家上下都知道,晏庭筠只有拿寅月沒轍,因此舉凡跟他有關的事,都一致推派寅月出面。例如:下人不小心摔壞了晏庭筠最珍貴的玉飾,寅月一肩扛下,說一聲“我做的”,那麼,便沒事;相反的,晏庭筠還會關心詢問:“小月兒,有沒有傷著手?沒事吧?”然後,他從此不再佩戴玉飾。

  又或者,晏家長輩們有事相托晏庭筠,但明知他不會答應,此時,找寅月准沒錯,再怎麼不喜歡的事,寅月一開口,晏庭筠一定毫不考慮地答應。

  而白玉蓮最受不了她兒子的十全十美,一點都不用倚賴她,害得她一絲絲為人母的感覺也沒有。因此,只要她一不高興,便慫恿寅月鬧一鬧她那完美得教人生氣的兒子。

  晏庭筠想了想,莫非他母親還記恨著三天前在晏知居所舉行的宴會上,他以一曲琴音讓賓客們聽得如癡如醉的事?

  唉!若不是小月兒想聽他彈琴,他也不會在宴會上露一手,以至於搶了當天同樣表演琴藝的母親的風采。

  “既然是你請蓮姨為我解圍,那麼我不再與你計較就是了,反正娘說的那些話,我也早已經聽習慣了,催眠曲似的,沒啥要緊。”

  寅月笑眯眯地,十一歲的她,已是個小美人,晏家眾姊妹沒一個比她漂亮,再加上白玉蓮沒有女兒,便將寅月當自己的心肝寶貝似地打扮。今天她一襲粉色薄紗、長裙、梳雙髻,清爽又飄逸,像個小仙女。

  晏庭筠凝視她,眼神裡充滿了無限的寵溺。

  寅月好奇地盯著他。“庭筠,你是不是想吻我?”

  小小年紀的她,並不知道吻所代表的意義。

  晏庭筠臉色微紅,寅月的話令他無奈又好笑。“小月兒,女孩兒家不可以問這種事情。你怎麼會認為我想吻你呢?”

  “上次我們在庭園襄偷偷瞧見晏伯伯吻蓮姨時,我看見晏伯伯的眼睛,就跟你現在瞧我一模一樣。”寅月得意地宣佈她的觀察入微。

  晏庭筠真後悔,他實在不應該告訴小月兒兩人嘴對著嘴就是在接吻,他的爹娘也真是,雖說是自家庭院,也該避著點才是。

  “小月兒,我告訴過你別再提起這件事的。”

  “我也不想提呀,是你自個兒問我的。而且這裡也沒有別人,就我們兩個,你說過,接吻只可以有兩個人在場,我們現在不是嗎?”寅月天真地提出她的論點。

  “那是……”

  “庭筠,你吻我好不好?我好想知道接吻的感覺呢,看蓮姨好幸福的表情,我也想試試。”

  寅月搖著他的手臂撒嬌。

  晏庭筠一臉為難,小月兒純真得像一張白紙,不懂的事就要他教,他雖然欣見她的求知精神,也樂於教授,但是這種事……“小月兒,我不可以吻你。”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心裡可不這麼想。

  “為什麼?”她失望地問。

  “因為……只有夫妻才可以接吻。”

  “夫妻?像晏伯伯和蓮姨那樣?”

  “是的。”

  “那麼我們也變成夫妻好了,如此,你就可以吻我了。”她真是太聰明了!

  “不行的。”晏庭筠輕笑一聲,她的話救他忍俊不住。

  “為什麼不行?你不想和我變成夫妻嗎?”她噘起嘴。

  “小月兒,你根本不懂什麼是夫妻。”

  他的笑容好像瞧不起她做的,雖說她懂的事幾乎都是他教的,他也不必這麼跩嘛!真教人生氣。

  “誰說我不懂了?!夫妻就是可以接吻的兩個人嘛!只要你吻了我,我們就是夫妻了。”

  晏庭筠一時語塞。吻了就是夫妻?這好像也對,如果他吻了她,就應該對她負責……老天!他在想什麼?他怎麼可以想這種事情?

  “怎麼樣?庭筠,是不是我說對了你答不出話來?”寅月雙眸閃亮,好不得意,接著又道:“你到底要不要吻我?”

  “不可以!我不可以這麼做!”晏庭筠一口拒絕,感覺上,他好像在跟自己對話。

  寅月眨了眨眼,隨即露出一副委屈狀。“你討厭和我變成夫妻嗎?”

  “不是的,小月兒,我……”

  “既然不是,為什麼你要拒絕?”

  “我拒絕是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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