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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如嫣母女已受了老爺、少爺太多恩澤,此去長安,主、僕之分更該分明,不可逾越。”寅如嫣感激卻堅決地拒絕晏庭筠的好意。

  晏關山皺眉怒斥:“說什麼主僕!在江南,你是晏家的客人,到了長安,晏家就是你的家,夫人不該以僕婢自居。”

  “爹說得是,寅姨太過自謙了。”晏庭筠隱約有不祥之光襲上心頭,莫名地,他就是覺得不該讓寅如嫣劃下主僕界限,否則將來會很麻煩……他凝視著躺在母親懷中安睡的女娃兒,望著她不解世事、圓白無瑕的容顏,不由自主地雙眉微鎖。

  “老爺、少爺的好意,如嫣感激不盡,就請老爺、少爺讓如嫣保留一點尊嚴吧!若不如此,如嫣無顏同往長安。”她堅持道。

  好半晌,晏庭筠鎖緊了眉頭不語。

  晏關山緩緩歎了口氣,如此固執的女子實不多見。尊嚴?除了他的夫人,寅如嫣是第二個提到它的女子,看來,她們兩人會很合得來。

  長安晏府

  晏關山沒有料錯,她的夫人白玉蓮一見著寅如嫣,頓生好感,兩人同樣是美麗而個性剛強的女子,只不過前者形於外,後者隱於內。

  “如嫣?真是柔美極了,人如其名呢!”白玉蓮親切地拉過寅如嫣的手,讚賞的視線落在小嬰兒臉上,“好漂亮的孩子,這麼白皙的肌膚真是難得一見。如嫣,她是你的孩子嗎?”

  “是的,夫人。”

  “什麼夫人!叫我玉蓮。”白玉蓮佯怒睨她一眼,很快又被小嬰兒吸引了視線,“她是個女娃兒吧?喚什麼名字?”

  她那粗心的丈夫,前些日子由江南傳信回來,只稍稍提到庭筠救了一名喪失記憶的女子,行程因而耽擱,可壓根兒沒提到娃兒的事。

  寅如媯柔和的神色略顯黯淡,她是一個忘了自己女兒名字的失職母親。

  “是的,小娃兒是女生。娘,寅姨答應我,小娃兒的名字由我來取,我要為她取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在我想到之前,您就暫且喚她小娃兒吧!”晏庭筠在一旁宣佈。

  白玉蓮驚奇地瞪大眼,雖然旁人一再讚歎她生了一個不平凡的兒子,但是,她這個四歲大的兒子要為小娃兒取名字?!行嗎?

  “如嫣,你放心嗎?”她這做母親的實在懷疑自已兒子的能力。

  寅如嫣微笑,“再放心不過,少爺資質非凡,如此年齡已熟讀詩書,取個名字更非難事;再說,奴婢母女的命是少爺救的,由少爺給她取名字,是娃兒的榮幸。”

  “奴婢?如嫣,我可不允許你這樣稱呼自己。”白玉蓮雙眉微顰,轉而怒視晏關山。“相公,這不會是你的主意吧?”

  晏關山一臉無辜與莫可奈何。

  寅如嫣急忙解釋:“夫人誤會了,這是奴婢——”

  “停!別再讓我聽到這兩個字。如嫣,我非常喜歡你,不希望我們之間有隔閡,如果你也喜歡我,沒有看不起我,就喚我一聲玉蓮,別再以下人自居。”白玉蓮的性子向來直來直往,也因此,連她自己都很納悶,為什麼會生出一個“老氣橫秋”的兒子!

  老實說,她從來沒有一次猜中她兒子的心事,這是最教她沮喪的事。

  寅如嫣左右為難,她很喜歡玉蓮,但是……“這樣吧,我不再自稱奴婢,可是您也別為難我,讓我喚您夫人吧?”

  就這樣,在寅如嫣退一步的堅持下,白玉蓮只有答應。

  她們母女就此在晏家住下。

  這個家裹一共住了四個兄弟,分別住在四個庭園,晏關山是老大,住“晏梅園”,餘下則住“晏蘭園”、“晏竹園”、“晏菊園”,雙親就住在主屋“晏知居”。

  每個庭園都是獨立的宅院,他們可以說是住在一起,也可以說是分開住。

  寅如嫣母女就住在“晏梅園”的“西廂閣”樓上。

  也因此,“西廂閣”成了晏庭筠每日必定報到的地方。

  每天,除了用膳、讀書時間外,他幾乎都待在小娃兒身邊,看著她哭、看著她笑、看著她無理取鬧,他幾乎能夠感覺到她在對他撒嬌,他總會不自覺地微笑。

  經過兩個月,他想了上百個名字,最後,他決定叫小姓兒“寅月”。

  從此,小娃兒成了他的小月兒;他說她圓圓白白的小臉蛋像極了中秋節的月亮,看著她,他覺得自己天天像在賞月一般,所以,小姓兒是他的小月兒。

  寅月滿周歲,開口第一聲喚的不是娘,而是——“筠……筠……”

  細小稚嫩、口齒不清的童聲,惹得晏庭筠驚喜地眉開眼笑,又抱又親。“小月兒,我的小月兒會說話了!她會叫我的名字了!”

  寅月睜著圓圓的大眼充滿好奇地凝望他,見他笑,她也跟著笑,又喚了一聲:“筠筠。”

  “小月兒,你真是我最可愛的小寶貝。”五歲的晏庭筠癡癡望著她,傻傻地笑。

  寅月微微側首,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多麼天真無邪呀!

  忽地,在晏庭筠猝不及防下,寅月“嗯”了一聲,一堆白白的穢物以極噁心的狀態躺在他臉上。

  “哎呀!怎麼又來了!”一旁看護的女婢誇張地叫了聲。“這小月兒是怎麼回事,老是跟少爺過不去!”

  女婢抱起才剛會走路的寅月,一掌就要拍下去。

  “不准打她!”晏庭筠厲聲命令,瞪視女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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