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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風,把她抱到床上去。”他放開了外孫女的手,深歎口氣。

  羅風點了點頭,抱著她走進內房。他聽見鳳老在對丫鬟吩咐,讓她多找幾個丫鬟儘快把房間弄乾淨。

  他低頭看了懷中女子一眼,她身上有淡淡的花香,柔美容顏如芙蓉,究竟是誰忍心對如此嬌柔女子下毒手?

  話說回來,鳳老特地托人把他找來,原因還未說明,難道與此有關?

  羅風把她放到床裡,拉過被子為她蓋上,多看了她一眼,才轉身出去。

  陳總管很快請來大夫進入內房,小廳堂有一群丫鬟在打掃清理,羅風因此到外頭等候。

  “阿風,老鳳的外孫女生得如何?有比小煙可愛嗎?”一隻鳥兒站在他肩上,字正腔圓的聲音充滿好奇。

  “多事。”

  “老鳳有眼光,對你很賞識,他找你來,說不定是讓你娶他外孫女,你剛才居然不讓我進去看!”鳥兒很抱怨,一張嘴碎不停。

  羅風索性不理它,抱著胸膛在樹下打盹。

  過了一會兒,陳總管把大夫送出來,他聽見聲音,張開眼來。

  鳳老拄著拐杖慢慢走出來。

  他臉上怒色難抑,看來他的外孫女確是中毒。

  “鳳老。”

  老莊主抬起頭來,“哦……阿風,剛才謝謝你。抱歉,特地請你來,卻冷落你。”

  “鳳老不需客氣。鳳小姐情況如何?”

  “大夫看過,凰兒性命無礙……阿風,你跟我來。”老莊主臉色凝重,深深歎了口氣,拖著老步離開外孫女庭前,往書房走去。

  羅風肩上停著的鳥兒,從來都很識相,一見場面不對就閉嘴不語,因此才能跟著羅風這麼久。

  鳳家莊院在他看來不大,倒也頗有規模,繞過中庭,也走了一段路,鳳老步履蹣跚,和以前大大不同。

  他十五歲那年離開京城,在天崖村碰上鳳老,算起來兩人認識也有六年了。初識那年,他曾受過鳳老幫助,後來不管他到哪兒,都會與鳳老通書信。

  這老人幽默風趣,過去臉上總是掛滿笑容,身體硬朗,步伐穩健,想不到幾年光陰,變化如此之大。

  “阿風,坐吧。”

  走進書房,老莊主已經有些站不住,先坐了下來。

  “鳳老,方才鳳小姐說被人下毒,大夫如何診斷?”兩人隔著一張茶几,面對面而坐,他幫鳳老倒了杯茶。

  “謝謝……大夫證實,凰兒給人下了微量的毒,此毒雖不致危害性命,卻會令嗅覺和味覺麻痹,一段時間嘗不出滋味來。”

  羅風一聽,馬上想到方才在大廳,他正和鳳老聊到進城之時,聽到街巷到處高談闊論的鳳凰會。聽說過去三年的鳳凰令都是由鳳家小姐拿下,今年的鳳凰令如若不出意外,當也是回到鳳家。如此說來,這是有人不希望鳳小姐參加今年的鳳凰會而下的毒手——

  他正想到此,卻聽鳳老道:“阿風,此事真相未明,實不相瞞,老夫雖然懷疑是有人不想我凰兒參加鳳凰會,卻也不排除……唉!也有可能是凰兒用的苦肉計。”

  苦肉計?羅風聽聞,倒很難想像那位柔弱可人的小姐會做出這種事。

  “你剛才也聽到了吧?凰兒在痛苦之中,還嚷著要老夫把成秀找回來。”老莊主深深歎了口氣。

  “聽得出來,鳳小姐很……重視此人。”不知兩人是何關係,他把到了嘴邊的“鍾情”兩字吞了回去。

  “嗯,他叫鳳成秀,他的祖父本是我莊內的釀酒師傅,『鳳王酒』能成天下第一酒,成秀他祖父功不可沒,可惜他早早過世。成秀年幼時父母也意外身亡,老夫從鳳穀把他帶出來,誠心栽培他,沒想到……”

  隔日清晨,鳳老莊主帶羅風去參觀鳳家酒莊的釀酒過程,順道也去了一趟鳳家酒莊開設的鳳王酒樓,在那裡用過午膳後,才回到莊內。

  “外公。”

  “凰兒,你怎麼起來了?劉大夫交代你要多休息。”

  “我已經沒事了。”

  羅風跟在老莊主身後,舉目望去,看這位清醒過來的小姐,她一襲黃色交襟短襦、白色羅裙,春衫裹著曼妙身段,衣料輕薄,裙擺隨風飄逸,她腰骨直挺,風姿綽約,精神奕奕,看來更為嬌麗。

  “那嗅覺和味覺恢復了嗎?”老莊主不悅,仍然希望她多休息。

  “大夫開的藥我會按時吃,希望不影響十日後的鳳凰會。”一雙鳳眉顰,神色嚴肅,聲音乾淨,尾音不拖,聽來俐落。“外公,我有事跟您商量。”

  “待會兒再說,我先跟你介紹。”老莊主轉過身去。“阿風,昨日你已經見過了,她是我的外孫女,叫鳳凰。”

  “鳳小姐,幸會。”

  “凰兒,他就是我以前常跟你提起,在天崖村認識的小子羅風。雖然阿風比你大兩歲,不過我想你們以後互稱名字就可以了。”

  鳳凰不是沒有看見外祖父身後跟了個人,只是她沒有興趣多看一眼。她見外公對男子露出一臉輕鬆笑容,此時才留了心。

  阿風?……她想起來了,原來他就是當年那個身無分文流落天崖村,被外公以幫忙看守房子的名義安頓在天崖山鳳家別館的流浪兒。

  外公很少賞識一個年輕人如此讚不絕口,鳳成秀成熟穩重,處事圓滑,忠心耿耿,外公對他也只是滿意的微笑點頭,還不到開口稱讚的程度,這“阿風”是有三頭六臂?

  鳳凰忍不住看了他。

  這一看才發現他比外公高過一個頭,外公雖然不算很高,可也不是矮個子,這人就像她站在一群女子之中一樣,站在男人圈裡鶴立雞群。

  她再看仔細,他身上穿了一件洗過再洗,早已褪色的藍色粗布衣,腰間系著黑色帶子,腳上踩著一雙又髒又黑的舊布靴,頭髮沒有好好梳理就隨意紮起,皮膚不算黑,可也不是白淨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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