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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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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思緒複雜詭譎多變,她緩緩掏出錦囊,一個不留神,袋口鬆開了,玉石從錦囊內掉出來,她趕緊伸手撈住! “別碰!”他大喝一聲,已然不及,“凝香”被她緊緊抓在手上。 見他臉色霎變,好似她這一碰已經汙了他的寶玉。她把玉石瞧看,只是一塊不起眼的灰白玉石,沒有特殊紋彩,沒有迷人色澤,這仔細一聞,香氣很淡,再嗅聞,香氣全散…… 能凝聚世間香氣,故稱“凝香” 她是何等聰慧之人,心思一轉便了然他阻止碰觸的原因,怕是她這觸手一把,已經毀了“凝香”原本凝聚其中的香氣了。 “幸虧沒掉落,要不這碎成一地了。”柔聲柔語訴盡良善,百轉千回的內心黑暗深處獲得救贖,豁然開朗,面紗下一張笑顏燦爛。 他卻雙眉緊蹙,冷面緊繃,瞪著她,看著已染了她氣味的“凝香”。 要說一切純屬意外,她不是故意的,她黑眸裡就不該閃著水潤光澤,如此耀眼刺目! “本人花了數年時間,養集天地間自然香氣凝聚於凝香玉中。避免多年心血因一時疏忽毀於一旦,錦囊上特繡『白玉微瑕』用於提醒自己,天下無完璧,『凝婦香』吸氣不分青紅皂白,不可徒手碰觸。”他一瞇眼,伸手抓下她面紗。毀去他多年心血,還假以辭色,包藏禍心,以為覆著面紗就能掩去一番矯飾行為,戲弄於他,放肆丫鬟! 孫少忛一訝,杏眼圓睜,來不及躲過他揭去面紗的手。春風來,吹起手上那條橘色紗巾撲了玉面,他卻是望著眼前佳人,看得入迷,忘情忘形,癡迷忘我。 一身樸實衣裳掩不住粉面絕色,小巧直挺鼻尖,飽滿紅潤櫻唇,白雪無瑕嬌顏,佳人脫俗,如仙子下凡。他活了一十九年,如今才識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真意…… 陣陣香氣撲鼻,來自春風吹起的紗巾,他怔忡地松了手。 “哈…哈啾!哈啾、哈啾、哈啾……”抵不住春花紛飛,狂打噴嚏,一下子眼也紅,鼻也紅,卻眼看著她的救命面紗自他手中脫去,隨著春風飛走,她伸手來不及抓。 “哈啾!哈啾、哈啾!”她蹲下身子,覆手掩面,淚水不停,噴嚏不停,可憐兮兮,怨死了眼前男子。 他猛回神,終於明白她用面紗覆臉不是見不得人,更非為了一份神秘感,純粹只是用來抵擋不適,趕緊回頭去幫她找面紗…… 這一回頭,他才看見街上人群不知何時全圍了過來,每個眼神驚豔,停留在眼前女子身上,彷佛和他一樣,初識“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而面紗早已不知被誰搶下、藏下了。 這混亂之中甚至還有人伸手想要碰觸她,被他冷眼一瞪,縮回手去。 “你能走嗎?” 她蹲著沒有反應。 這一陣騷動,兩個分頭去幫他找凝香玉的貼身護衛趕回了他身邊。 他雙眉聚攏,出手抱起女子,遠離圍觀人群。兩名護衛瞪大了眼,望著主子,差點掉了下巴,趕緊追隨上去。 軟玉溫香……他走進偏僻街巷內一間古董店。店面毫不起眼,但幾年來早已遠近馳名,據說是一間怪店,裡面不賣任何古董,但凡有人拿奇石美玉來賣,店家看上眼者,定出高價購買。 骨董店裡只有一人守鋪,這人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眉清目秀,身形頑長,見有人開門進來,以為是親愛妹子為他打飯來。 “樂兒,今天外頭風真大,我這有披風,你一會兒……”親切笑顏見了來人,嘴角下撇,轉身回了櫃上,連聲“主子”都懶於施捨,喃喃道:“奇怪了,真是奇怪了。” “大膽常歡!見著五爺大駕,敢不叩首,罪該!” “常喜,你們二人守在外頭等我。”懷中軟玉溫香,他心神難定,腳步未停,穿過鋪子,走入內院。 “是,主子!”左右護衛常喜和黑盤領命。等待主子離開,常喜便直起腰杆,連忙向弟弟詢問:“怎麼,樂兒還沒幫你送飯來嗎?” “嗯,平常這時間早到了,真是奇怪。”常歡皺眉,透過窗口,目光頻往外探,偏僻巷道無哈人跡,一眼望盡,始終不見那抹熟悉人影兒。 “這可怪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右護衛黑盤身形高大魁梧,腰間配劍。他抱起胸膛,娣視常家兩兄弟憂心仲仲的臉色,忍住喉嚨癢乖乖閉緊嘴巴。 去年常家兩兄弟對他開口,原來他上任右護衛這一年來,這兩兄弟經常用“熱情”眼光看得他起雞皮疙瘩,三不五時還向他打探私事,挖光了他的祖宗八代,一切都是為了幫他們最疼愛的妹子找一個可靠丈夫。 觀察一年,他才通過常家兄弟的考驗。而他看常喜五官端正,體格壯碩,英姿煥發;常歡雖然身形略嫌單薄,可那張臉生得俊秀。左右街坊鄰居有女兒的都想招兄弟倆為婿。 想常家兄弟外型都不錯,這常家妹子肯定也差不到哪裡去,當下確實是有些心癢難耐了。當時也在這間鋪子裡,兩兄弟形容妹子,說道常家妹子閨名樂字,常樂聰慧可人,賢淑端莊,和顏悅色,溫柔萬千,城中姑娘無一可比擬,是萬中選一的好姑娘,是兄弟兩人捧在手心裡呵護的寶貝,問他可有意思當兩人妹婿? 這聽得他心花怒放,直看著常歡那張好看的臉龐,點頭如搗蒜,惑笑連連。想自己孤家寡人二十載,潔身自愛,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喜獲佳人了! 哥哥…… 當時,他聽得身後門外傳來一聲呼喚,那聲音如黃鶯出穀,清韻迷人,餘音繞梁,柔情款款,果真是溫柔萬千,聽得他心跳氣急,兩手緊握,緊張萬分,靦眺如個青澀小子轉過頭去! 黑盤猛然一震,渾身發寒,猛搓著兩隻手臂。往事真真不堪回首啊! 這兩兄弟根本就不用擔心常樂會發生什麼事,她便是夜裡隻身出門,也是安全得很,別嚇到路人就是萬幸了。 “五爺應該沒這麼快離開,我回去看看。”常喜終於不放心,手扶腰間大刀,走出店鋪。要說需要擔心的,是剛才五爺抱進去的那位絕色美人兒。老天,方才那匆匆一眼,差點收了他心魂了,怪不得連向來對女人冷漠如冰的主子都生了憐借之心。還好主子是世上少有的正人君子,即使把個曠世大美人給抱進內院,他敢打包票絕不會出什麼亂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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