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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手指輕輕劃過她優美的唇型,眼神裡似在掙扎該不該不顧她的意願把她一口給吃了。

  平明鏡雙靨泛紅,緩緩別開臉去。

  “你把夫人娶進來,本來就應該好好疼愛,如果讓她發現你把情婦藏在家裡,對她是侮辱,對我是難堪,而你……也為難。”

  看樣子,被她瞧出了他的心思。他暫時抹去了眼底的欲望,冷靜地說道:“我有你,是公開的事實。想與我結婚的女人早該有心理準備。”

  從來不曾隱瞞,願者上鉤,他自認不曾欺騙了誰。

  “但是你該給人家起碼的尊重。”這一點不需她來說,他該明白才是。不管如何,對方到底是名門千金,人家的長輩難道不說話?

  炎總思冷冷凝睇她。難道她心眼裡的盤算,以為能夠瞞得過他?

  “好吧,明天我叫李琰安排,另外買別墅安置她。”

  平明鏡瞪大了眼,“總思,你這樣做太過分了!”

  “難道找盡藉口想離開我,你就不過分?”在一起多少年了,她在想什麼,他會不知道!

  在他銳利的瞪眼下,平明鏡啞口無言。

  在這蝴蝶園裡,就只有蝴蝶自由而已,任何人都想搬走的。

  “……你真的太自私了。”就算有心好好商量,也是徒勞而已。

  那麼,也不能怪她了。

  第二章

  今日無風,外頭是悶熱的天氣。明明早上還有一絲冷意的。今年冬天的氣溫的確詭譎多變。

  “哎,他在你面前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左青紗吸著自個兒從外頭買來的珍珠奶茶,穿著一身正式的黑色長褲套裝,內搭了一件粉紅色襯衫,卻大喇喇地盤腿坐在乎明鏡私人書房裡那張茶几上。她的視線低低地垂落在這個老是喜歡趴在地板上的女人身上。

  書房裡鋪著深色原木地板,周圍四散著許多紙張,紙上幾乎畫的都是白紗禮服,偶有幾張亂七八糟的塗鴉,全是出自平明鏡手上那枝筆。

  她們兩個女人的認識說起來就像這天氣一樣詭異。她也曾經是延續炎家香火的候補女子之一,同樣是在十六歲那年進入炎家,在炎總思還未見到平明鏡之前,許多女孩都抱著無窮希望。就算只能當炎家的地下夫人,只要能夠生下一個孩子,未來也是一片光明,所以能夠進來的女孩們無不費心打扮。當時的情況,嚴然是古時候太子選妃的小型翻版。

  不過並不是所有女孩都是自願進來的,她和平明鏡就不是。兩個人在炎家認識,在其他女孩們忙著爭搶炎總思的目光時,她們兩人坐在角落開心地聊天喝茶,暢談未來。

  她沒有平明鏡的美貌和脫俗氣質,沒有她的一頭飄逸柔亮長髮,她只有中長鬈髮,和一副像夏日陽光熱力四射的真性情,及一雙靈活的雙眸,還有底子裡愛惡作劇的個性。

  當時目空一切的炎總思和生性淡然的平明鏡能夠兜在一塊兒,多虧了背後有她這只推手。她提早結束了一群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孩的夢想,讓自己自由,也讓平明鏡從此走不出炎家……只是看不慣那群花枝招展的女孩自以為是的傲慢,只是為了賭一口氣而已,她沒有想到無心的一個小小的伎倆,卻綁住了自己好朋友的一生。

  過輕的年紀沒能想到長遠的未來,以至於到現在她仍然抱著遺憾和後悔。

  知道炎總思即將娶妻,對象卻不是平明鏡時,她內心裡的自責更深更重,但是卻不能在平明鏡面前表現出來。她的心情已經比她更加沉重,她的自責和歉意只會增加她的負擔。

  與其為了自己良心上的好過而聲聲歉,還不如實質上協助她脫離困境。這是她的想法,也一直努力朝目標前進中。

  其實一直以來,左青紗的開朗和笑聲,確實給了平明鏡不少鼓勵和幫助。如果說近朱者赤,平明鏡也確實是從左青紗那兒學到了不少惡作劇的伎倆,而讓炎總思吃到苦頭。

  “我倒是希望他能多表現出一些平常的成熟和穩重來,我也會比較好對付。”炎總思在她以外的人面前總是一副明理冷靜、斯文正經的模樣,讓她老覺得很滑稽,所以她就故意也在外人面前扮演一個三從四德的古代小女人來諷刺他。

  她柔亮長髮披散在地板上,仰起臉兒望著精緻的水晶燈,不小心壓到幾張紙,小臉兒貼到喝了一半的珍珠奶茶。

  “對付啊……”左青紗偷偷吐舌。不管是過去的平明鏡還是在人前的平明鏡,都絕對不可能使用這兩個字,這倒是她常用的字眼。如果讓炎總思知道一直都是她教壞了平明鏡,她早就被列為拒絕往來戶了。還好他把她看作是兩人的紅娘,也是因為愛屋及烏,還有她刻意在他面前示好,才能夠順利在炎家出入這麼多年。

  “算了,不想談他。”平明鏡爬起來,從身邊一堆紙裡面找到了她要的那一張設計圖遞給她,“既然溝通無效,這張你先做出來給陳小姐試穿,已經有依她要求加了荷葉邊。不過就她的身材而言真的不適合,我想她在試穿過後應該會死心了,最後可能還是會拿掉,所以你請裁縫師在縫製時注意一下。”

  “我知道了。真是的,還讓你這麼多費心思,真是難纏,這筆浪費時間的手續費我肯定要多收一點,反正有錢人家就是錢多。”

  “誰都想穿著自己夢想中的婚紗當一個幸福的新娘子,要求自然會多一些啊。”她淺淺一笑。只要能夠讓每一位新娘穿上滿意的婚紗,她也能夠從喜悅的笑容中分到一些幸福。

  左青紗望著她。自從她不能出門以後,就只能透過視訊和電話瞭解公司裡的動靜,明明是兩個人一起開的婚紗公司,在外面卻只能說是她一人獨資的。明明婚紗設計師是她,卻只能用左青紗這個名字來頂替。

  有時候她真的想大罵炎總思的自私和獨裁。他不許平明鏡在外抛頭露面,不許她有自己的生活圈,不許她擁有自己的事業。他用寵愛和保護做藉口,表面上給平明鏡養尊處優的生活,讓她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事實上他真正的用心只是想把平明鏡給寵壞,要她毫無謀生能力,她不得不依附他過生活,這麼一來一輩子都只能依賴他。許是給不起她一紙婚書,才只好用這種方式來綁住她·

  可惜有她在,她絕對不會讓炎總思的奸計得逞。再說,平明鏡也不是可以任意擺佈的女人,炎總思太小看了她。

  就因為這件事,有過幾次爭辯不贏的經驗以後,平明鏡才開始學會陽奉陰違,背著炎總思和她偷偷在外創業。

  青青婚紗公司,如今正邁向第二家分店的目標,這裡所有的禮服都由平明鏡設計,公司也接受個人婚紗設計的訂單,而且還不在少數,很多新娘喜歡平明鏡的設計,也介紹了不少朋友過來。

  她們兩人都很努力積極的賺錢,為的是還清平家對炎家的欠債,走出自己的未來。

  這件事情如果被炎總思給知道,可就事態嚴重,所以連婚紗公司的名字,她都不敢讓平明鏡沾上邊。

  “那你呢,你夢想中的婚紗是什麼樣子?”是她提起,她才順勢接話。

  平明鏡又倒向地板,一副裝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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