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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幾個月後，劉天祥肝病惡化，不幸病逝于臺北榮總。 　　小巧眉搬進劉家的第一年，劉家就失去了經濟來源，生活陷入窘迫。 　　十一年俊 　　今年二十四歲的劉傳，長得英俊瀟灑、高大俊朗，騎著摩托車前往臺北某一所大學接巧眉下課，遠遠的，就見一群男生簇擁著一個美眉走出校外。 　　美眉容貌皎美清靈，美目盼兮，黛眉彎彎如遠山，細長瓜子臉粉嫩極了，捧著書，纖細窈窕的身子左閃右躲著前來搭訕的男生。 　　“巧眉！巧眉！”劉傳揮手叫喚女孩。 　　“表哥！”女孩抬眉，唇邊綻出一抹微笑，像獲得解脫般狂奔到劉傳的身邊，“表哥，你來早了，等很久了對不對啊？” 　　“不對，你猜錯了，我才剛到沒多久。”劉傳愛憐的點了一下她小鼻頭。 　　自從愛上了小表妹後，劉傳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孩了。 　　在他眼中，巧眉的美麗是天使的化身，巧眉的可愛來自精靈的賜予，令他百看不厭，甚至愈看愈覺得美。 　　她有雙柔得似水的眼兒，有著媚得像花的姿態，她是世上最美的女孩，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她在他心口中的地位。 　　“快上車！巧眉。”劉傳催促著她。 　　他可不願表妹在校園門口多逗留一分鐘，讓喜歡她的男生多偷瞄她一分鐘。 　　劉傳幫表妹戴上安全帽，發覺她連戴安全帽的模樣都可愛不已。 　　“表哥，我想吃Q塊塊的清蒸小肉圓喲！載我去吃好不好？” 　　“好啊！”劉傳喜歡這幸福的一刻，抓起巧眉的小手，圈在自己的腰上，“抱緊我，我要加速了。” 　　“我會顧好自己的，表哥別擔心。”巧眉匆忙把小手縮回來，刻意劃清兩人間的界線。 　　再說，她因長期做家事，指頭與掌心老早就長滿了繭，她總是小心隱藏，不讓任何人發現。 　　“巧眉——” 　　“什麼事？” 　　“你心裡比較喜歡我，還是阿奇？”這一份感情，劉傳再也不願深埋在心中了。 　　因為，阿奇自小就和他爭，以前阿奇年紀小，他可以不把阿奇當一回事，可現在阿奇已長大成人，不但長得比他高，也長得比他好看，對巧眉的感情也和他一樣深濃。 　　是以，他希望巧眉能儘早弄懂自己的感情，然後在他與弟弟之間，做出最後的抉擇。 　　“我……”劉氏兄弟倆對自己情有獨鍾，巧眉知道，但對於他們的熱情，她故意忽略，想不到表哥最後仍然如此直接地表達出心中愛意，讓她不知所措。 　　沒有人知道在巧眉受創的心上，有著如止水般的平靜，因為在她的內心深處，還埋葬著孩提時那段揮不去的夢魘和陰霾。不是她不願，而是她無法完全敞開胸懷去信任一個男人。 　　曾經，她努力想要擺脫掉埋葬在心中的陰影，也以為她真的可以做到，因為，她不願回憶過往。 　　可是，她發覺自己根本做不到，多少個午夜夢回，她被惡夢驚醒，夢中有塵封已久的可怕童年，亦有遭毒打的畫面…… 　　她真的希望那只是一場惡夢，然而不是，那確確實實的存在著，甚至如今還回繞在宛如惡夢的現實中。 　　也許她不夠累，需要一點麻痹，才能全面封鎖掉那夢魘，巧眉又用各種不同的理由，來說服自己應該專心于工作和學業。 　　“表妹，你先不用回答我，現下填飽你的肚子比較重要，至於剛剛那個問題，等過陣子，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也不遲。”劉傳見表妹遲疑，心想該給表妹時間考慮，至少現在他擁有表妹，而不是阿奇。 　　他們去Q塊塊吃清蒸的小肉圓，那是一口肉圓，劉傳每回都要一口氣連吃二十顆才會飽。 　　巧眉看見店家門口張貼了一張紅紙，用毛筆題字—— 　　Q塊塊肉圓即將舉辦創店六十周年慶的特別活動——大胃王比賽。第一名可獨得獎金一百萬。 　　“表哥，你瞧那紙上寫的，第一名有一百萬獎金耶！我好想報名參加大胃王比賽喔！” 　　自舅舅肝病去世的那一年起，巧眉就經常熬夜做手工藝品，上了高中後，就開始過著半工半讀的生活。 　　她知道家裡非常需要錢，沒有錢，舅媽就會把氣出在她身上，沒有錢，她、劉傳、劉奇都上不了大學。舅媽又要兒子專心念書，又不讓兒子出去工作，家裡的經濟重擔有一半是落在巧眉的身上，巧眉目前在速食店打工，晚上就待在家裡做手工，而舅媽則到工廠上大夜班。 　　巧眉自小就成為舅媽的出氣筒，因為怕挨揍，巧眉學會了看眼色，她既乖巧又聽話，舅媽說什麼都唯命是從，舅媽要她半工半讀，巧眉不敢有半句怨言，努力掙錢來幫忙撐住這個家。 　　前幾天，舅媽怕表哥聽見，偷偷把她拉到房裡，告訴她一些話。 　　舅媽有意送表哥到日本去攻碩士學位，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巧眉放棄大學生涯，把她的學費存給表哥出國留學，但，這件事舅媽暫時不想讓表哥知道，所以要巧眉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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