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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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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我們快走吧!」原來是來找仁娜的索拉打昏了秦逸磊。「他已經不是你相公了,你還留戀這個男人幹嘛!我們快走吧!」 「可是……可是……」她的眼忍不住一直向後瞄去。「他不知有沒有大礙?」 「不會有事的,等下官差就會找到他,送他回秦府了!」索拉強拉著她離開窄巷,再坐上馬車。「我們快回去吧,王府差人來說蒙古來接我們回去的人馬已經到了!」 「天,那麼快?」不是明天才到嗎? 「快點回家不好嗎?格格,快走吧!」索拉再催促一聲。 仁娜不舍地看著地上的男人,盈著眼淚說:「我的秦大哥,再見了!」 「秦大人,你沒大礙吧?」 秦逸磊感覺到有人拍打他的臉,慢慢從昏睡中醒過來。 「你們……」他認出是府衙的巡捕,也站了起來。 「不用,我們已把滋事份子抓起來了,你不用擔心。」 「謝謝。」他立即環顧四周,沒見到他心系的倩影時,心跳幾乎停了! 「仁娜她人呢?」他急著追問:「我是說,格格她們呢?」 「現在大概已經走了吧?」巡捕理所當然的回答。「聽說她們今天就要回蒙古了……」 秦逸磊不待他說完,便飛奔沖到大街上,瘋狂地尋找她的身影。 沒有,人群內沒有她! 他幾乎失望得要大喊出聲! 當然沒有了,她已經回蒙古了,她要離開他了! 不,他說過不准她走,就是不會讓她從他生命中離開!她憑什麼說走就走?她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從來沒答應過要休她,當妻子又怎能離開丈夫到那麼遠的地方? 況且,他還未說出內心的話,他怎麼甘心被她誤會一輩子? 他要去找她,要親自去接她回他們兩人的家! 天然湖泊鑲嵌在碧綠如茵的草原上,遠處滿山遍野開滿了小黃花,高聳的峭壁懸崖和清泉小瀑布,既有草原特有的蒼茫格調,又有江南明媚秀麗的風光,景致甚為壯觀。 耳邊傳來騎射圍場的喝彩歡呼和馬蹄鐵的聲音,仁娜才能肯定自己已回到她的家鄉——蒙古科爾沁部落了。 這裡是她出生成長的土地,回到這之後,穿的是讓她更為嬌俏可愛的蒙古袍裝,吃的是她百吃不厭的羊肉乳酪,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熱鬧非常的比賽舞會,疼愛她的家人就守在身邊,她應該很開心才是,可是為什麼她總覺得心頭空空的,沒辦法開朗起來? 「格格,你還在想那個男人嗎?」在仁娜身後的索拉,看著終日笑容未展的主子,心裡也不好受。 當天她會急著催主子回蒙古,就是想趁機試驗一下秦逸磊對主子的心意,希望他會追上他們的隊伍,向主子表達心跡,令主子的疑惑一掃而空,可是回到蒙古一個月了,那個書生竟然仍沒有追來! 她還以為那個書生是真心待格格,看來她真是看錯人了! 「沒有,我沒有。」仁娜笑著否認。「我只是在想,今天要去哪兒溜馬。」 「真的?」 「真的。」仁娜走到身邊的馬廄,騎上她的愛馬。「我等下回來,你不用跟著我。」 看著主子騎馬遠去的背影,索拉不禁歎口氣。 仁娜在草原上馳騁,儘量讓自己的腦袋空白,直到來到河邊,她才下馬,放馬兒喝水。 看著西下的夕陽,她內心百感交雜,霧氣湧上眼眶。 她很清楚,她只是自欺欺人。她對秦逸磊的思念隨著時間,只會更深、像無底洞似的! 很難想像,假若她沒去京城找嫂子,現在的她會變成什麼模樣?少了牽掛,還會這麼想念一個人嗎? 她的愛馬似乎很有靈性,它走過去低頭磨蹭傷心的主人,好似在安慰她什麼的。 她輕撫它的鬃毛,哽咽道:「你也知道我傷心嗎?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我其實好想、好想相公,想到快死掉了,可是我和他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吧?」 她抱著馬兒,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似乎想把這些日子的思念之情全宣洩出來。 「夜來酒醒清無夢,愁倚闌幹,露滴輕寒,雨打芙蓉淚不幹;佳人別後音塵悄,瘦盡難拼,明月無端,已過紅樓十二間。」 聽到那再熟悉不過的朗誦聲音,仁娜猛轉過頭。結果,竟讓她見到朝思暮想的挺拔身影! 「天,你怎會……」還來不及呼喚來人,她整個人就被秦逸磊猛地一把抱住,雙足離地。 秦逸磊雖不至於風塵僕僕,狼狽不堪,但那鬍子微冒青碴、消瘦不少的臉,更顯露出他曾經極為失意痕跡。 「娘子,你不覺得你應該抱的是我,而不是馬兒嗎?」他氣喘吁吁的聲音說道。「太好了,終於見到你了,我好想你。」 仁娜埋在他頸側,情緒激動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我、我……」她又何嘗不是想他想得快死掉! 他真的來了,他千里迢迢地來找她了!她這些日子的想念,是否也代表沒有白費? 「以後不要再這樣離開我,好嗎?」他在她耳邊印下了一吻。「可是就算你走了,我也可以騎馬追你,追到天涯海角我也願意。」 「你懂騎馬?」她這時才發現,他們身後的草地不只有她的馬在喝水,還有另一匹黑亮高大的馬。而他再也不是一如以往的素色闊袍,而是方便騎馬的一身馬褂射裝。 「為了來蒙古找你,我特地向敬謹親王學習騎馬。」秦逸磊孜孜地彎起炫人的微笑,那除了溫文,也有英氣煥發的得意。「我不願意再讓你以為我是個什麼都不會的書生,我要學會你們從小自大都曉得的馬術,我要親自騎馬來接我的娘子!」 「為了我,你特地去學騎馬?」她詫異得移不開停留在他臉龐的視線。這對他來說,簡直比要她背完唐詩三百首還困難,然而他竟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學會了,就因為要來找她? 「不是只有你才會為我付出,我也能夠這麼為你的。」他的說法簡直輕描淡寫到了極點。 他不會告訴她,他曾從馬上摔過多少次,用了多少時間去練習。幸好他資質不錯,連紀先生也驚訝他竟能在短時間內學會騎馬,還騎得有模有樣。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是你哥哥告訴我的。」他一抵科爾沁部,就先向她的兄長圖察爾親王負荊請罪了。 圖察爾見到他的來訪,似乎並不意外,卻一直沉默,直至聽完他的解釋和心情後,才找來索拉,要她告訴他仁娜的去向。 他倒沒忘記索拉見到他時,那副又吃驚、又憤怒的嘴臉。他猜,假如不是圖察爾在場,她早就上前替仁娜打了他一耳光了吧? 「不要再惱我了好嗎?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不要再惱我了好嗎?這幾個月裡,我早就已經後悔當初為何沒說清楚我的原意,為何會讓你從我身邊溜走!」 「對、不起……對不起……」仁娜摟著他,已經泣不成聲,幾滴熾熱的液體,順著她的臉頰流到了他的衣襟上,留下了一絲絲的涼意。 良久,他雙手捧著她的臉,用手指抹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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