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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沒事,我去看看便回來,你不用跟隨了。」揮手說完,圖察爾就騎著黑馬,快速地追了上去。

  第四章

  天然湖泊座落在碧綠如茵的草原上,遠處漫山遍野開滿了小黃花,高聳的峭壁懸崖間落下清泉飛瀑,既有草原特有的蒼茫格調,又有類似江南明媚的風光,這樣的景色甚為壯觀。

  圖察爾策馬直驅,輕而易舉地追上恪純那匹速度不快,卻跑得毫無章法的馬。

  看到圖察爾,恪純恍如看到救星,顧不得那是她剛才想要逃避的人,害怕地求救:「怎麼辦?怎麼辦?」

  「停住,給我停下來。」他揚聲高喊。

  「我有拉住韁繩,可是它就是不肯停下來啊!」恪純對身下的馬兒完全沒有辦法,只有不斷地失控尖叫。

  她以前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情況,可為什麼一來到蒙古,什麼事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要娶她的親王出征不在家,偏偏遇上這令她心神不定的男人,現在連馬兒都忽然發瘋,不聽她的指示。

  圖察爾見她快要衝到湖邊,再不停下來,她就要連人帶馬掉進湖裡去了,於是他氣急敗壞地更貼近她的馬。

  「別動,我來救你。」

  「你、你想怎樣?」滿臉驚恐的恪純,不解地看著充滿自信的圖察爾。

  圖察爾沒有說話,逕自沉著臉在心底盤算,待奔跑中的兩匹馬貼得最近時,他飛身撲過去,一隻健壯的手臂適時攬住恪純的腰,兩人雙雙跌落在草地上。

  「啊——」一切發生得太快,突如其來的衝擊力道使恪純緊閉雙眼,只懂得放聲尖叫。

  圖察爾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連滾了好幾個圈,一直到慢慢停下來,他才松一口氣。

  仿佛時間就此停住,兩人摟在一起躺在草地上,誰也沒有反應……

  恪純驚魂未定,腦袋仍反應不過來;圖察爾則需要些許時間,讓心跳稍為平穩下來,同時貪戀著她身上的幽香。

  「照這樣看來,每次見面,我都必須解救你的災難才行。」圖察爾率先開口,淡淡地說道。

  恪純睜大眼睛,這才驚覺自己被他抱在懷裡。

  她全然分不清自己呼吸急促的原因,是因為太害怕還是他摟得太緊,只知道此刻自己吸進的全是男人獨特的氣息。

  不行,她不能被他迷惑!

  「放開我。」恪純臉一紅,推開圖察爾英偉挺拔的身軀,狼狽地爬了起來。

  「你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嗎?」圖察爾搖頭,深幽的眸中滿是失望。

  對,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再一次的救了自己——

  恪純感到慚愧,好歹人家多次挺身相救,自己卻沒來由的給他臉色看,再怎麼說也是她不該。

  「對不起。」她開口道歉。

  圖察爾起身,揚眉凝視她片刻。「剛才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馬兒會亂沖,之前它明明還很乖的。」

  「馬雖然體型高大,外表上看似溫和,卻是非常膽小,警戒心強且缺乏理解力,必須長時間耐心調教,是不是你用什麼粗暴的態度或行為對待它?」

  蒙古族被外界稱為馬背民族,蒙古人丟了馬,還有什麼作為可言?因此他們待馬也跟待家人一樣瞭解與珍惜。

  「我沒有,雖然我是第一次騎它,但有不時撫摸或輕拍示好,絕對沒有做粗暴的事。」恪純不服氣地嘟起小嘴,悻悻然道:「說不定它不喜歡我這個『外人』來騎它吧!」

  「什麼外人內人,住在我蒙古土地上的,就是一家人。」圖察爾聽出她的挫敗感,卻不認同她的話。

  這時,兩匹馬也折返主人身邊,恪純的那匹馬顯得非常平靜,好似剛才那樣驚險之事完全沒發生過。

  圖察爾認出那匹馬是養在營區內的馬,不由得失笑。「真巧,你竟選上一匹剛生完小馬的雌馬,難怪它脾氣如此陰晴不定了。你這個從大清來的姑娘,下次沒有人陪伴時,千萬不要擅自騎馬。」

  哪有每次都那麼好運,剛巧有他來營救她的?

  他盯著她,似乎在看她鬧笑話,所以恪純更羞得無地自容,幾乎抬不起頭來。「我知道,不會再有下次了。」

  看來她還是不要這麼愛玩,假如不小心受傷了,翠翠她們肯定會緊張得如臨大敵,親王那邊的侍從也不好交代。

  圖察爾看了她好半晌,也不見她正眼瞧他,再想起她否認見過他的事,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為什麼不好好抬頭看著我?」他不悅地用手扣住她下巴,硬是要她抬起頭,凝視自己的眼睛。「我有那麼不堪入目嗎?」

  「不是這樣的……」

  她隨即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雙有生以來見過最深邃幽遠的瞳眸,比寧靜的夜更幽寂、比廣闊的海更沉靜,卻又如獵豹那般炯亮,似隼鷹那樣犀利,仿佛要穿透她的眼直射她心底。

  就是這眼神,讓她一顆心就這樣被他攝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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