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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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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蘭見他似乎說真的,也松了口氣。 她相信他不是出爾反爾的人——況且假如他真要強迫她,他也無須理會她的掙扎哭泣。 「床……讓你睡……」李蘭移開身子。她沒忘記夫君是高高在上的貝勒爺。 「我叫你睡就睡!」宣慶低聲命令,接著走向側廳的坐炕,迅速脫去外衣,只餘白色中衣就躺上去。 李蘭呆呆望著那個精壯的背影,腦中混亂得難以思考。 這個男人就像風暴一樣變化無常,讓人老是措手不及。 她蜷在大紅喜床上,面向宣慶,一夜無眠。 第二天,天邊一抹魚肚白的晨光才剛出現,李蘭便慢慢坐起來,伸了伸因蜷了一夜而酸痛的身子。 她昨晚最後太困,忍不住在半夜睡著了。也難怪,婚禮有太多儀式,害她想打個盹也沒時間,更何況昨晚和宣慶鬧完…… 咦,對了,宣慶呢?她抬頭看了一眼,臥室裡只有她一人,側廳的坐炕已收拾好,好似沒有人睡過一樣。 而她身上……竟不是大紅喜服,而是一件月牙色的薄絲外衣?天,是誰替她換上的,莫非是宣慶? 我今晚非要待在這房內不可。 她突然想到宣慶的話,理了理思緒,便明白他不想讓下人們知道他們昨晚並沒有同床,自然不能讓坐炕有睡過的淩亂痕跡,新娘子的喜服也不可能原封不動穿在她身上。 不知怎地,她笑了出來。 他心思細密,不愧是有名的禦史大人。假如他對她少一分成見,對她尊重溫和一些,她一定會更敬重他。 「福晉,你起床了嗎?」外面傳來妯兒的叫喚。 「起來了。」李蘭應聲,隨即見到快十個丫鬟、嬤嬤捧著東西進來打點。「她們……怎麼了?」 「來服侍你啊!」妯兒眉開眼笑地望著李蘭。「小姐,你現在是福晉了,理當多些人來侍候你,這也是貝勒爺吩咐的。」 「那……他人呢?」李蘭有些意外他會親自吩咐,忽然有些想見他。 「貝勒爺天一亮就去見老王爺了。」妯兒服侍她梳洗,幫她穿上色彩斑斕的旗裝和花盆底鞋。 「那……我也要趕快才行。」 今天是進門的第一天,按規炬她要去給長輩請安敬茶。再說,她真的很喜歡壽安爺爺,別說她對爺爺的生前好友充滿敬重,光說他對李家的用心,她就該好好奉茶感恩。連宣慶也去了,她這當新婦的又怎能怠慢呢?就算只是假裝,也要裝得有模有樣! 整裝完畢,李蘭立即前往老王爺的書房,向他請安敬茶,而壽安對這個孫媳婦非常滿意,一直笑不攏嘴,相比之下,在她身邊的宣慶則沉穩淡然得多。 李蘭忍不住偷覷宣慶。哼,看他自信滿滿,似乎吃定她會照著他的意思走。 難道他以為她對替代品這件事毫無反應?錯了,身為女人,哪能對這種有關女人尊嚴的事不耿耿於懷?她甚至因為他的眼神而覺得心痛,可是因為顧念壽安爺爺的心情,她不得不照宣慶的話做,假裝兩人很恩愛,好讓老人家安心。 他究竟懂不僅她的心情? 人老心不老的老王爺壽安,捕捉到李蘭瞄向宣慶這一幕,嗤笑著說:「蘭兒,原來你這麼喜歡看宣慶啊?不用急,往後多的是時間讓你看。」 老人家的取笑、宣慶投過來的奇怪目光,使她的眼快速轉開,紅潮倏地飛上她吹彈可破的粉頰,羞得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是啦!我、我只是好奇……為何貝勒爺他還依舊精神奕奕,僅此而已。」 「難道宣慶不該精神奕奕?」老王爺曖昧地笑望宣慶。 宣慶豈不知瑪法想到什麼地方去了,只是輕笑道:「瑪法,蘭兒失言了。」 「瑪法,貝勒爺之前總愛連名帶姓地喊我,現在在瑪法你老人家面前叫我一聲蘭兒,蘭兒真受寵若驚,不知該怎麼辦呢!」 他又叫她蘭兒了!誰准他叫得那麼親密?他不是很不滿她,總是像呼喚下人般叫她嗎? 「這樣就受寵若驚了?蘭兒,你我是夫妻,你這輩子的依靠就是我,為夫的不寵你要寵誰?你日後也別叫我貝勒爺了,免得人家以為我們夫妻不睦。」 李蘭微眯杏目,聽出他話中的明褒暗貶,正想回話之際,宣慶一個充滿警告意味的眼神掃來,趁她不再說話。 壽安以為他們倆經過昨晚的「洞房花燭夜」後感情突飛猛進,頓感欣慰不已,遂道:「宣慶啊,本來這事打算遲些日子才跟你提,但瑪法見你成家立室了,近來又替朝廷立了不少功勞,皇上也連番讚賞,我決定早點把爵位傳給你,趁我還有力氣,早點實現四處雲遊的心願。」 「瑪法,這……皇上允了嗎?」宣慶驚訝不已,從沒想過瑪法竟打算在有生之年傳位給他?! 「允了,皇上還說要直接晉封你為親王,無需降級。」老王爺喜孜孜地又望向李蘭。 李蘭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她只是隨著宣慶行大謝禮後,退出屋外。 而宣慶默默地把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遞,說了一句「還不錯」後,就離開了。 李蘭睜大眼,實在不懂這屋子裡的男人在搞什麼。看來她這個新任福晉可不容易做了。 時光飛逝,李蘭嫁進王府已經快一個月了,她似乎已習慣當這個有名無實的王府福晉。 首先,她除了成親第二天見過自己的丈夫外,這半個月來都沒見過宣慶。 除了奇怪之外,她沒有其他感覺,只是瑪法天天對她說起宣慶正在為皇上辦些什麼事,又說他忙著進宮出宮的,害她想徹底忽視這男人也不行,天天都有意無意地留意他的動向。 接著,由於瑪法已正式把爵位傳給宣慶,所以他早打點好出遠門的盤纏物品,帶著一堆跟了他半輩子的僕人雲遊四海去了。 這真教她哭笑不得,她從來不知道皇親國戚會如此瀟灑離開富貴權力的中心。不過深思之後,這也不是不可能,因為她爺爺也是這種人,否則道不同之人又如何成為幾十年的好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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