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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滕哥,關外又有戰事了,不知道皇阿瑪這次會不會叫你去前線?」永瑆果真沒有理會俞小月的存在,跟尉遲滕重返之前的話題。

  正沉默地努力吃飯的俞小月,聽見這句話,心當即沉了一下。他……要到關外的戰場嗎?

  以前她還是宮女的時候,就聽說過他的事,也知道他不時會跟隨軍隊上戰場,可是當時她一點感覺也沒有;但現在……為什麼她會那麼在意,心裡那麼不舒服,甚至是不舍?

  「永瑆,這些事遲些再說吧!」尉遲滕制止少年正想滔滔不絕的話。他不想她這麼快就聽見這些事,讓她胡思亂想。

  「可是……」

  「小月,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小月雙眸疑惑地瞪著他,明白他是不想讓她知道太多事情。

  「好。」她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下去,不再多話。其實心裡難過極了,卻不想表現出來。

  他要去哪,都不關她的事嗎?難道他們倆……仍未能交心?

  尉遲滕帶著俞小月回來四龍堡後,慌亂的女眷們終於安下心,也清楚感到兩人之間那股張力。

  他們的舉止和神色,明明就揭露出彼此在意著對方,卻表現得相敬如「冰」,讓人不禁替這小倆口擔心。

  月光如流水般傾泄,灑在震龍院的庭院上,青石地板澄淨通透,宛若一泓寧靜的池水。

  在新房內,尉遲滕和俞小月的影子,也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青色,有點模糊,帶點暈圈,靜靜地交會著。

  俞小月一回來,便一句話都沒有說,上床躲在錦被中,合眼佯睡;而他,則坐在床邊,看著那團鼓起的錦被。

  他不知道她在鬧什麼脾氣,但他一點都不生氣。

  他寧願她對他真誠地表達自己的情緒,也不想她要出虛假的表面功夫。

  也不知在被中窩了多久,仍然清醒的俞小月忽然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她從被中露出小頭顱,睜開眼一看——原來是尉遲滕。

  「終於肯出來了?」他溫暖的指腹觸動她冰涼的臉頰。「悶在裡頭能呼吸嗎?」

  隨著他的呼吸,他的氣息充斥她鼻間;他難得且陌生的柔情,更使她差點就淪陷。

  「你今晚……要回來這裡睡嗎?」

  「當然,這裡是我的房間。」怎麼她的語氣,把他說得好像是在外頭養有無數小妾的男人?「告訴我,你在想些什麼,在氣什麼?」

  「我沒有。」

  「是不是我之前外出幾天,你怨我?」

  「你有正事辦,我身為妻子,又怎敢怨你?」她別開臉,喃喃道:「今天我應該自己一個人回來的,因為我一個外人突然出現,妨礙了你跟十一阿哥談正事。」

  他是天,她是地,就算成親,她也走不進他的世界,親近不了自己應該守著一輩子的丈夫。

  「你是我的娘子,怎麼會是外人?」若是外人的話,他一定不會緊張她是不是迷路、有沒有餓肚子,也不會讓她跟在自己身邊。

  俞小月轉過白皙的臉蛋,咬牙切齒地回道:「你們說話言談間,不是防著我嗎?我不是外人是什麼?」

  「這些是國家大事,我怕你聽了心煩。」尉遲滕皺起眉。

  「既怕我聽了什麼不該聽的,就不要帶我去那邊跟十一阿哥見面。」她心裡的鬱悶,就在此時爆發。

  「丫鬟笑我,你不以為意;我不小心打翻碗筷,你就索性將我帶走,免得我繼續出醜;娶了我這種下人,你感到後悔就一句交代也沒有的離家;怕我在街上亂走會丟了你的臉,就把我帶去客棧,然後又……防著我說話?」

  「不是!」尉遲滕重喝一句,否認她的控訴。「我根本沒這麼想過,你究竟在亂想什麼?」

  「是我亂想嗎?」她望著他半晌,宣洩情緒後反而變得更脆弱。

  「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嗎?」

  尉遲滕愕然地望著小月,努力維持著僵硬的表情,內心卻像是被投進石子的湖水,一波又一波的漣漪不斷往外擴散,心裡頭的柔情也跟著氾濫。

  她是在問他,他喜不喜歡她嗎?

  「小月,我……」尉遲滕想把自己心裡的話全盤托出,但他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很累,想休息了。」俞小月說完,又用被子蒙住頭,背對著他不再說話。

  她氣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種反復不定的胡鬧模樣,竟然還問出那句話。她怕他的回應會是讓她心碎的答案,只好逃避地躲進被窩中,拒絕再聽下去。

  俞小月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傳到心裡仍在震撼中的尉遲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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