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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重見天日」的俞小月雙眼望向窗外,看著細小的七彩光芒劃過天際,就像流星劃破夜空,啪的一聲,散射而出,在空中綻放出一瓣瓣晶瑩剔透的彩色花朵,然後漫天飄散,瞬間而逝,煙霞雲氣盡收眼底,令人精神振奮。

  好美,就跟上元夜時看到的煙火一樣漂亮!

  這時,她回想到那個寧靜的晚上,和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一起看皇宮上空為慶祝新年而點燃的煙火爆竹。

  那男人的英挺模樣,原來還清晰地印在她腦海之中啊!

  因為他的闖入,攪動她原本無波的心靈,但卻也讓她多了一份自在……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呢?他知道她嫁出皇宮的事嗎?

  「夫人,恕順歡多嘴……」順歡回頭望著俞小月,大膽問道:「您是不是……是不是不想成這個親啊?」

  「怎麼這樣問?」難道順歡懂讀心術?

  「因為夫人不似一般新娘子,沒有嬌嬌羞羞地等新郎官進新房、掀紅頭巾,奴婢瞧不出夫人有半絲的喜氣。」既然已經開了頭,又見俞小月沒有怒意,順歡頓時大起了膽子道出心中的疑惑。

  俞小月漫不經心地打量身處的房間——這寢房在二樓,空間極其寬闊明亮,窗和門都大大的,窗櫺上毫無雕花藻飾,但松香木料堅實,又見古樸精緻。

  「你們都知道我的出身。」她一點都不想掩飾自己的來歷。「身為一個宮女,能被三當家娶進門,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只是,我不能因為這樣就得意忘形,畢竟……我們並不是真心相愛才成親。

  她何嘗沒有當新嫁娘的期待?

  只是……她可以期待嗎?她連自己的夫君都沒有見過,也明白自己只不過是他拿來氣格格的工具。但……唉!算了,不要再想了。

  一陣風吹過,俞小月伸一伸懶腰,舒舒服服地倒在床上。相信三當家在外跟賓客敬酒,一時半刻也不會回新房,她倒不如先閉目養神一下吧?

  一思及此,俞小月躺在床上合眼假寐,不到一刻鐘,便慵懶的睡著了。

  尉遲滕在房門口不發一語,一雙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房內的人兒,整個人讓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

  一個靈巧絕色、明媚動人的美豔女子,身穿大紅喜慶的裙褂,正躺在屬於兩人的新床上。

  她鮮嫩豔紅的杏唇、透亮賽雪的肌膚,和那滿足如小貓咪的表情,都叫尉遲滕心神為之蕩漾。

  俞小月自然恬適的模樣,比任何一次他所碰見的清冷和淒慘,更打入他的心坎裡。

  張羅一切事宜後折返回新房的喜娘,看見尉遲滕已到,原本還歡歡喜喜的,但當她探頭瞧見房內的俞小月竟卸下紅頭巾倒頭而睡,便大為緊張地沖進去。

  「夫人,這可不成啊!」喜娘連忙扶起俞小月坐好,手足無措地將紅頭巾重新蓋回鳳冠上。「這紅蓋頭不是新郎官掀的話,會不吉利的。順歡,你怎麼可以由得夫人亂來?」

  呆立的順歡急急回話說:「是夫人說,這麼做也不見得吉利……」

  「呸呸呸,你這丫頭在大喜日子亂說什麼!」喜娘看著已步進來的尉遲滕,連忙討好地不停說著吉祥話。

  尉遲滕的眸子還是直勾勾地盯著俞小月瞧,深邃的目光依然教人摸不著、看不清他的心情。

  「掀蓋頭這件事,應該由我來做吧,娘子?」他笑問。「莫非娘子不知今晚的規矩嗎?」

  俞小月聽見男人似曾相識的聲音:心中愕了一下。但她明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被人當場抓到,糗得無話可說,便像只受驚嚇的貓兒,連聲音都沙啞地道:「我不是有心的,對不起……」

  這讓尉遲滕起了憐憫之心,搖頭暗自歎息。「我不是要責怪你。」

  「爺,您還是請掀蓋頭吧!」喜娘瞧得出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深怕事情會再出岔子,連忙打起圓場,將手中的秤桿遞給尉遲滕。

  尉遲滕用秤桿將紅蓋頭掀開,原想欣賞她那嬌羞膽怯的模樣,可是竟發現她緊閉眼晴,好像在等待接受死刑一樣。

  他忍不住笑出聲。

  瞧尉遲滕那寬容的模樣,喜娘和順歡兩人笑著對視一眼,然後便識趣地自動退出房間。

  一等門扉合上,俞小月便就「撲通」一聲,跪在尉遲滕跟前。她知道不這時候說,就來不及了。

  「三當家,開恩啊,看在奴婢是個什麼都不知情的下人,求您饒過奴婢,讓奴婢離開吧!」她低頭跪著,看都不敢看男人一眼。

  能離開皇宮,她真的很高興。可是她卻更害怕這夢似的婚事,因為對她來說,他是一個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她要如何認來做丈夫?她怕自己只不過從一個鳥籠轉到另一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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