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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當什麼翻譯?尾隨在後的鈴木千羽瞪著鐵維臣高大的背影,他的日文明明發音純正又流利,那果然只是把她騙來這裡的藉口,他到底想幹什麼?難不成要久保先生指證她,當眾揭穿她的身分嗎?

  這頓晚餐鈴木千羽一直如坐針氈,可說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雖然她甚少發言,而話題大多由兩個男人主導,但不經意把焦點落在她身上時,她總是緊張地謹慎應對。

  與她受刑般的拘謹相比,鐵維臣則明顯享受許多,像在和老朋友聚會般,他表現得輕鬆從容,談笑自若的神情顯得溫柔,和平常嚴肅認真的模樣截然不同。鈴木感到頗新鮮好奇,他今夜比較像一個活生生的男人,而不是代表家族的少主。

  愉快的晚餐結束後,兩個男人便藉故離席。

  “久保夫人也是關西人,鈴木你們可以好好聊聊。”鐵維臣站起來,輕按她的肩交代。

  “是。”鈴木千羽感到肩頭如千斤重,他的大掌有著無比壓力。

  “來,我帶你去看看……”

  不知久保伸夫迫不及待要展示什麼寶物給鐵維臣看,兩個男人興致勃勃地離席後,小偏廳便剩下兩個女人在喝茶聊天。

  直至男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後,鈴木千羽才收回視線,她頓時感到松一口氣,整夜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舒緩下來,不過在發現久保夫人饒富興味的目光後,頭皮便隱隱發麻。

  “鬼塚家的人都好嗎?”久保夫人不再裝蒜,直截了當地問。

  鈴木千羽也無須演戲作假。“托夫人鴻福,大家都安好。”

  “想不到鬼塚家會和鐵家扯上關係。”久保夫人的笑意加深。

  “因為某些原因我才會暫時留在鐵家,不過鐵少主並不知道我的身分。”鈴木簡單委婉地說明。

  她含蓄的暗示,久保夫人怎會聽不懂。“你放心,外子不是個大嘴巴的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鈴木有點心虛。

  “瞧你整晚表現緊張,就知道你非常擔心。”久保夫人指出,除此之外她還瞧出若干端倪,誰教帥哥美女站在一起太搶眼,她就多看多瞧,自然多心多想了。

  “讓夫人見笑了。”看來她的道行還不夠,竟然讓夫人發現。

  這邊女人們在悠哉地閒話家常,另一邊的男人們卻神色凝重,褪下晚餐時的輕鬆,正經八百地討論正事。

  “相信久保先生已認出來。”站在水池旁的鐵維臣雙手插入褲袋中,俯瞰池中活蹦亂跳的錦鯉爭相覓食。

  久保伸夫一邊灑下魚糧,一邊曉以大義。“你可別陷我於不義,我還想和鬼塚家當老朋友。”

  “久保先生言重了,我就是知道您和鬼塚家交情不錯,所以才冒昧請教。”鐵維臣打開天窗說亮話。

  “其實我也略有耳聞,鐵家最近和鬼塚家好像對上了。”如果連這點小道消息也不知道,便枉為駐台領事了。“不過我想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何以見得?”

  “我和鬼塚家相識也有數十年,以鬼塚家今時今日的身分地位,實在沒必要再以身試法、作奸犯科,更何況鬼塚家歷代的組長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們不屑與不法之徒勾結。”久保伸夫緩緩道出個人見解。

  “可是樹大招風,難免會有害群之馬。”鐵維臣想要試探領事的底線。

  其實事情已不單純是鐵家和鬼塚兩家的私鬥,甚至可能演變成國際糾紛,身為領事的久保伸夫自然責無旁貸、居中斡旋,但他自知能力有限,可以做到的也只有打張交情牌。

  “這個世道人心難測,什麼仁義道德早已沒落,誰還會忠孝兩全、義薄雲天,防人之心不可無。”久保伸夫語重心長地慨歎。“若果你還信得過我,我可以以人格擔保鬼塚家的清白。”

  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鐵維臣不會不懂,尤其身為背負家族命運的領導者,任何決定都得深思熟慮、顧全大局,以家族利益為最大依歸,所以他才會如此謹慎行事,不聽信片面之詞而倉促判斷鬼塚家的清白,不過現在有領事的承諾,一切便不同了。

  “有久保先生這一句話,我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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