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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你後悔嗎?後悔把自己給了我、後悔愛上我、後悔相我開始?」他捏緊她的下巴,湊上她的冷臉質問。

  她閉上眼簾,無視他氣呼呼的逼問,聲音平靜無波卻堅定地道:「沒錯,如果可以從頭來過,我絕對不會和你開始。」

  「你說謊!我不相信!」她好狠心,竟然把他們的一切全盤否定、把過去抹殺掉,他不禁受傷地低吼。「你看著我,告訴我,你真的可以收回所有感情、對我沒半點留戀嗎?」

  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辦到!閻月緩緩張開眼,不帶感情的水眸靜靜瞅著他。「我……」

  他知道的,她從來都不是個坦白的女人,她一向最擅長隱藏感情,所以他不要聽她的任何謊話,他要從她身上直接找出答案,風青陽猝然吻住她,狠狠吞噬她的櫻唇,他要用身體去觸動她的心靈、感覺她的情意。

  可惜,他的熱情始終沒能融化冰山,不管他如何輾轉索吻,都未能打動鐵石心腸的閻月,風青陽放開木然冰冷的唇瓣,她的不為所動教他心死。「你為何這麼固執?」

  「固執的人是你吧。」她毫不動容。

  「你好狠心。」風青陽真想挖出她的心來看看。

  她不得不如此!「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閻月……」

  「我很累,想要休息。」她漫不經心地別開臉,無意繼續談下去。「再見,不過,我們應該不會再見。」

  風青陽睨著冰雕般的美麗容顏,儘管他如何不舍都沒再向她乞求愛情,他只能撫著淌血的心黯然離去。

  閻月固執地不看他,直至聽到關門聲後才伸手撫著唇瓣,她的唇上還留有他的氣味,教她悵然若失。

  三個月後

  入夜時分,風雲會館內大部分弟子已離去,空蕩蕩的道場裡只剩一人,盤腿打坐的風青陽如一尊石像般不動如山,十分鐘、二十分鐘過去,一小時、二小時,還是更久?總之靜心閉目的他分毫不動,任由時間流逝也完全沒離去的意思。

  時間對他來說已不重要,還是他的時間早已停頓下來?沒有事情等著他去辦,還是已沒任何事情能夠提起他的幹勁?

  站在道場大門的兩個身影沒上前探問什麼,只知道他形單影隻的背影是如此孤寂,儘管筆直挺拔卻難掩落寞。

  風青盈禁不住歎氣,離家出走的哥哥返回家裡,並且和父親盡釋前嫌,還老實地待在會館裡積極習武,以准繼承人的身分扛下所有事務,難得哥哥終於有繼承人的自覺,本應是令人高興安慰的事。

  可是本來樂天開朗的哥哥卻突然變得沉默寡言、鬱鬱寡歡,不但失去往日的自信神采,就連笑容也沒展露過。他一改往日整天往外鑽、貪玩好動的個性,現在只是窩在會館內,除了練武授課外,便是打坐發呆,一副死氣沉沉的陰鬱模樣,讓她感到心疼。

  還記得三個月前,神采飛揚的哥哥自信滿滿地出門,告訴她一定會和閻家做個了斷,他不但要兩家和平共處,還會替她討個嫂嫂回來。結果風青陽在數日後才回來,雖然告知他們閻幫的威脅終於解除,但……

  「閻幫以後不會再找我們麻煩。」疲憊不堪的風青陽重重地深靠在沙發上。

  「真的嗎?閻家終於肯原諒我們、罷手不再報仇嗎?」風青盈總算松一口氣。

  「嗯。」風青陽面無表情地點頭。

  「哥,你和閻月……」風青盈說不下去,因為哥哥看來半點也不像已抱得美人歸的勝利模樣。

  風青陽閉上限,把心中的傷痛隱藏好,努力擠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被她甩了。」

  「什麼?」相當震驚的風青盈和熊展麒面面相覷,誰也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難怪風青陽一副失戀了的樣子。

  「我以為愛情和親情會是選擇題,原來從來都不是,我實在太過自信、太高估自己了。」風青陽抹一把臉,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我和她完了,就這樣。」

  「哥……」

  熊展麒一把拉住想要上前安慰老哥的風青盈,向她搖頭示意,現在什麼安慰的話都沒用,只會徒增他的傷痛而已。對高傲自負的風青陽來說,最需要的無疑是一個獨處的空間,不受騷擾地獨自舔舐傷口療傷,只希望時間能沖淡一切,他能夠儘快挨過這個難關、走出穀底。

  把自己鎖在房間內兩天,接下來風青陽開始留連在酒吧,沒日沒夜地買醉,他的生活只有喝酒和醉倒,頹廢得不像話。任由他放縱了一個月,再也看不下去的風青盈把他狠狠罵醒,清醒過來的風青陽終於振作起來,不負眾望地返回風家繼承家業,可惜過著的卻是行屍走肉般的機械式生活。

  二個月過去,風青陽不但沒有走出陰霾,還變本加厲地消沉下去,眼看哥哥變得更木訥不語,越來越沒有生氣,於心不忍的風青盈決定找閻月談談,結果卻讓她和熊展麒發現了一件殘酷的事。

  儘管事實的真相會傷人,他們猶豫過後,還是決定把事情告知風青陽。

  「哥。」風青盈對著孤傲的背影輕喚。

  文風不動的風青陽緩緩開口。「有事嗎?」

  「你想知道閻家的近況嗎?」

  赫然提起三個月來的禁忌話題,風青盈細心留意著哥哥的反應,雖然風青陽好像置若罔聞,她還是察覺到他倏地緊繃身體、細微地輕顫了一下。

  風青盈和熊展麒走到他面前坐下,兩人看著仍緊閉雙目、默然不語打坐的風青陽,熊展麒清一清喉嚨,悠然講述調查所得。

  「三個月前,閻月受傷入院,出院後閻日和她隨即飛往美國,在這三個月裡,閻月一直留在美國,而閻日則台、美兩邊飛。」熊展麒停下來,盯牢仍沒反應的風青陽。「正確來說,閻月是留在美國療傷。」

  風青陽霍地睜開眼,好像停止跳動了三個月的心臟突然運轉起來,呼吸亦變得急速紊亂,他死命瞪著熊展麒,久違的「生氣」瞬間全數回籠,黑瞳罕有地燃著熊熊火苗。

  「那次槍傷令閻月的脊椎神經受損,下半身癱瘓。」

  風青陽腦裡轟然一響,全身血液倒流,他彈了起來,一把揪住熊展麒的衣領迫切地問「真的嗎?」

  「我的情報從沒出錯。」很好,他這個真情流露的樣子順眼多了,熟識的好友終於回來了。

  震驚得無以復加的風青陽頹然倒坐在地上,眼裡流露出痛苦自責,怎麼可能?為什麼會是這樣?明明應該坐輪椅的人是他,該死的人是他!

  難怪閻月會這麼絕情,鐵了心和他分手,原來……原來……她好狠心!竟然拚命隱瞞這件事,寧願獨自去面對傷痛、獨力承擔後果,也不要他內疚自責一生。所以她才會拿閻日來當藉口,好讓他徹底死心而又不會起疑吧。她真傻,竟然做到這個地步,她要犧牲多少才滿意?

  「哥,這是飛往美國的機票。」風青盈把機票塞進哥哥手裡,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如果這次你再失敗,不能替我討個嫂嫂回來,那你就留在美國不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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