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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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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你就是吳知縣吧?真是好大的臉面啊!」承先笑道,倒也不說客套話,逕自入座。 「王爺,哎呀,真是王爺,屬下罪該萬死,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居然讓王爺先行來訪,請受屬下一拜!」吳知縣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不知道睿親王數日前就已來到雍宛,等到知道的時候又怕被奚落,是以才想裝病推諉,不料睿親王反倒直接前來,這下應變不及,只得先跪再說,咚咚咚地磕了好幾個響頭。反正磕頭這一招是萬法皆靈,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請罪就是了。 「哪的話,是本王不會挑時間呢!竟挑上吳大人生病的時候來訪。」 「王爺這麼說,屬下更不知該往哪兒鑽了,如果更早一些知道王爺駕臨,屬下一定儘早在城外為您接風洗塵啊……」吳知縣一邊滔滔不絕地說,一邊急著吩咐旁人:「來人啊!還杵著做什麼?快為王爺奉茶啊!」 「是我不讓消息走漏的,和你無關。」承先垂著眼,皮笑肉不笑。「你倒該感謝本王才是,若不是本王如此低調行事,又怎空得出時間來讓你養病?」 那吳知縣聞言,咚咚咚地又磕了好幾個響頭。「請王爺饒了屬下的不敬之罪,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行了行了,本王同你開玩笑呢,起來吧。」承先沒意思和他嚼舌,拾抬手示意吳知縣起身,吳知縣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謝王爺。」 吳知縣起身之後,拍拍下擺,又整了整前襟,這才恭恭敬敬地站到承先面前,小心翼翼地問道:「王爺此行前來敝縣,想必是為了勘查民情,這一路奔波不休, 肯定也十分勞累了,且讓屬下有個為王爺盡盡心的機會,讓屬下為王爺安排場洗塵晚宴。」 這種事他倒是不用人提醒啊!承先暗暗地想,說道:「接風洗塵大可不必,本王此趟是來為聖上辦差,沒有玩樂的心思,倒是想跟吳大人請教幾個問題,不知吳大人的貴體,堪不堪得住與本王聊上一聊啊?」 「堪得住、堪得住!王爺都不辭辛勞,屬下這等小病小痛算得了什麼?只是王爺,您遠道而來,要是不讓屬下盡點心,屬下寢食難安啊!」 「寢食難安……」複述最後四個字,承先食指在杯緣上繞啊繞的,笑道:「這麼說,給你請頓飯還算得上是為國家盡忠嘍?」 吳知縣一愣,知道這王爺不是個簡單角色,沒辦法用一般的應酬方式打發,即便如此,仍是裝傻陪笑。 「王爺時刻以社稷為念,做臣子的自然也該效法。」 真是油嘴滑舌!「既然吳大人這麼有心,本王也就不再推辭,就定明晚吧,屆時,咱們再細細聊聊。」說罷,他便起身往外頭走去,吳知縣忙不迭地跟在身後相送。 「噢!對了。」承先假意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提道:「你們的縣城門,關得很早啊?」 吳知縣聞言,連忙解釋。「噢……其實這麼做是有原因的,為了防止宵小盜匪趁天色漸暗時摸入城中滋事,屬下才想出這麼一個辦法,城門選在天尚未黑之前關起來,再由路檢士兵詳盡盤查當天可疑的旅客,如此一來,就能防範不肖之徒……再者,這樣做的話,城中老百姓也安心多了……」 「瞧你說得頭頭是道,真是愛民如子啊?」承先語帶嘲諷,偏偏吳知縣聽不懂他的話中帶刺,還當成了褒獎。 「哪裡哪裡,屬下自從上任以來,每日莫不以百姓為念,這是為宮者最基本的啊!」 承先在心中冷笑,這時已然步出縣衙外頭,吳知縣連忙道:「屬下這就派人備轎送王爺回驛館。」 「不必了。」承先一口回絕。「這兒離驛館不遠,坐什麼轎子?吳大人還是請回吧!」 語畢,也不再看吳知縣是否還有話說,他逕自離開,留下吳知縣站在門口,一臉莫名其妙。 這王爺是個什麼樣兒的主兒啊?真教他半點猜摸不透了。 回到驛館中,承先正自思索著該如何與吳知縣交手,德子已經迎了上來。 「主子回來了。」德子注意到主子手上拿著一樣東西。「王子,這、這是……」這不是小孩玩意兒嗎? 承先沒有回答,劈頭就問:「她呢?」 想也知道在說誰,德子忍住笑意說道:「歡兒姑娘嗎?王子離開以後她就待在房間裡頭,一直沒出來。」 「那就好。」承先直接往房裡走去。 客房裡,李歡兒正望著窗外呆站,她長這麼大,從來不曾像這幾天閑得發慌過,以前每天早上一醒來,她就要為了有沒有米下鍋而煩惱,白天則大多都是在打零工中度過,現在居然什麼都不用做,就有熱騰騰的好飯好菜可以享用,不知怎地,她反倒吃不多了…… 「不知道爹現在怎麼樣了……」 儘管分開時的場面那樣難堪,她仍然為了父親的生活煩惱,他一個大男人自然是不會洗衣煮飯的,想到父親也許連燒個水也成問題,她就不禁憂心忡忡…… 「在想什麼?」 一個東西突然橫到李歡兒面前,李歡兒不及細看,承先已走到她身邊。 「哪,給你。」承先看著她錯愕的表情,心中煞覺可愛,忍不住微微一笑,催促她收下。 李歡兒定眼一看,原來他拿給她的,竟是只麥芽糖人兒。 「你……你買這個做什麼?」她驚訝得抬高了音量。 「自然是買來吃的。」承先答得一派輕鬆。「方才見路上有小販,就買了。」 說心裡沒有一點高興,那是騙人的,李歡兒正想伸手接過,突然看到扭傷的手腕,手又縮了回來,說她小心眼也行,她就是不想讓他覺得好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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