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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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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那聲音自她頂上傳來,幽幽沉沉好似晨鐘,在她心中蕩出一圈圈漣漪。 「別哭了……」他又說了一次,也是這時候,李歡兒才發現抱住她的人,正是承先…… 李歡兒止住了哭泣,抬起頭看著他,不禁皺起眉。 「你這樣是在做什麼?」 「傻子也看得出來我在做什麼吧?」承先望著她,心中頗感憐惜,但表面上仍舊是平靜而微微笑著的。「誰讓你哭得像個小孩似的。」 一陣羞赧取代了先前的驚訝與感傷,李歡兒發窘地站了起來。「我……我不需要你假情假意的。」 想想,要不是他,她又怎麼會離開家啊?! 「那好,我也省事。」這丫頭……真是半點不懂情趣!承先也不示弱,拍拍手站起身子。「快去把手、臉洗一洗,別弄髒了衣服。」 「衣服?」順著他的視線,往自個兒身上一看,李歡兒突然跳了起來! 「啊!衣服!」她剛剛又哭又吐的,袖子都弄濕了。 看她臉上猶掛淚痕,卻已將前事拋諸腦後,這會兒正咬著下唇,懊惱的看著衣袖,用指頭又擦又抹的,承先不禁羌爾。 「好了,別管那些。」他將她的手按下。「要衣服以後有的是,你要是身子不舒泰,就先回房休息吧,別逞能了。」 「誰、誰逞能啊?」 「嘴上還硬著,聲音倒是軟了不是?」承先調侃地說著。 「你!」李歡兒一時氣弱,沒再頂嘴,轉身便往回走。 「去哪?」承先明知故問。 「還能去哪?」李歡兒沒好氣的回答。「我回房!」 承先看著她故意邁大步離開的背影,不禁啞然失笑。 是夜。 可能真是命苦慣了吧?李歡兒躺在整潔舒服的床鋪上,總覺得不太安穩,她翻了又翻、翻了再翻,卻老是睡不著。 「真是的……」皺著眉從床鋪上坐了起來,李歡兒喃喃自語。「真是沒過好日子的命,明明在家裡的時候都是沾枕就睡的……」 她忍不住起來倒了杯水,捧著杯子走到房外,就著走廊邊上的長椅坐著。 晚風沁涼,拂得身子骨清清爽爽,正覺通體舒泰之際,李歡兒突然發現對門房裡的燈還沒熄滅,燭光透過窗戶,映出上頭高瘦頎長的人影。 是他的房間…… 奇怪,他這麼晚是在忙什麼?為什麼白天那麼精神奕奕,晚上卻半點不困呢?還在那裡走來走去的? 一時好奇心大起,李歡兒躡著腳尖,悄悄走到承先的房門前,站定位置,正伸出手來想捅破窗紙一窺究竟的時候,房門突然霍地打開,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李歡兒嚇得不輕,想也沒想就斥道:「嚇死人了!這麼晚了還不睡,你當賊啊!」 ——真是做賊的喊捉賊。」承先搖頭笑道:「半夜三更躡手躡腳的到別人房前,還想捅窗子偷看,被這種人罵賊,我可是死也不甘心啊!」 「你……你怎麼知道?」話一出口,李歡兒下意識捂住嘴巴,糟……這不是自打嘴巴嗎? 承先皺著眉看她。這個硬氣的小姑娘,心思一戳即破,看來還真沒做壞事的本錢啊,她怎麼沒想過,既然她看得到窗內有人影,難道窗內人就看不出外頭有什麼動靜嗎? 「唉……看來我還真是買了個笨丫頭回來了。」承先作狀垂首望她,憋著笑意道:「算了,反正買都買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深更半夜前來窺視,是有什麼貴事了吧?」 見他把買啊買地掛在嘴上說個沒完,李歡兒聽得刺耳,看他那副「被我說中」的表情,更讓人覺得懊惱。 「沒事,我要回去睡覺了。」她沒好氣地說,轉身就想離開,卻被承先一把抓住。 「沒那麼容易。」承先可不想讓她開溜。「主子問你話,就要如實回答。」 「放開我!」李歡兒著惱地喊。「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承先仍是笑。「抱歉,我是紈褲子弟,平素跟書本處得不太好。」 「騙誰啊!」李歡兒直覺大叫。 「騙你啊!」承先也壞笑快答。 「你……」李歡兒掙不開他的手,看他那一臉貓捉老鼠的促狹樣不禁有氣,忍不住賭氣道:「你要聽實話是不?那我就跟你說,我是來看你會不會逃走!」 「逃走?」這話可鮮了。 「那當然。」看他一臉似笑非笑的笑意,李歡兒沒來由的心慌慌,說得振振有詞:「好不容易找到了這麼頭大肥羊,我不看緊一點兒怎麼成?否則以後吃香喝辣找誰去?」 「吃香喝辣?」承先挑眉,沒想到他堂堂一個親王,在她心目中的價值只等同一張飯票,這還真是教人沒勁啊!別說做為王爺了,連做為男人都是很傷自尊的,他可得教她多多認識認識自己才成,怎麼下手呢?當然是……多多相處嘍。 「既是如此,你也不必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偷看。」說著,他一把將李歡兒拖進房中,順手將房門關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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