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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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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張平靜的笑臉,子戊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夫人……您……還愛王爺嗎?」 玉蓮頓了許久。 「愛跟不愛,只差一個字。」過了片刻,她輕緩地回答,看著子戊的眼睛,她的表情有一絲黯淡。「但是我的情感,無法只用這幾個字來衡斷。」 「那……」 玉蓮笑著。 「子戊,我多希望你能明白,但窮盡我千萬分的力量,我也無法向你解釋這種痛苦。」 子戊驀然一震,就在這個時候,玉蓮已將門掩上了。 「或者,只好學著讓愛與恨,盡歸塵上。」玉蓮在門後輕聲地說著,在於戊視線不能及之處,淚水自然而然地就像漲潮一般盈出了眼眶。 是夜。 承璿回到了雋王府,撇去跟從隨扈,他逕自走入書房,原本陰鬱的臉孔隨著歲月的流逝似乎更增顯威嚴,這是一張少歡寡笑的面孔,令人望之畏怯。 大步走到羅漢床前,承璿隨手將外袍脫下往床旁一丟便斜靠在榻上,正合目休息的時候,他耳朵倏忽一動。 「是誰?」 出於靈敏的直覺,承璿彈坐起身,右手立刻去抓懸在左腰的配劍,然而劍尚未出,一個人影便從暗處緩緩地走了出來。 「草民蘇子戊,拜見王爺。」 「蘇子戊?」承璿頓了半晌,眸光一利。「你是蘇子戊?!」 「如假包換。」 當年沐香身亡之後,承璿才知道之前擔任花匠的子戊原是沐香的親弟弟,但那時他已經離開王府,下落不明,這讓原意想要彌補的承璿感到遺憾不已。 「太好了,你究竟去了哪裡?」承璿滿腔疲憊一掃而空,眼中流露出了興奮的光芒。「這些年來,我一直想要找尋你的下落,蘇家的事情本王都知道了,你父親雖助紂為虐,但你們姐弟倆畢竟是無辜的,一直以來,我都想要找機會彌補……」 「多謝王爺好意,但還請您不用費心。」子戊淡道:「草民現身在鑣局之中,憑著幾套拳腳功夫,也總算混到了一口飯吃,此趟入京也是因為得了空檔,於是順道來探望幾位故舊。」 「瞧你說得倒是輕描淡寫。」知道他有了好差使,承璿寬慰之餘,微笑道:「雋王府雖非銅牆鐵壁,一般人要進來倒也不是那麼簡單,你卻在未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摸了進來,如若你是盜賊匪徒,本王項上首級而今安在?」 「王爺說笑了,」子戊笑笑。「草民只是擅長掩飾行蹤而已。」 「是嗎?」承璿勾著嘴角,雙手輕輕一拍。「既然你不是來尋求我的幫助,又不足來尋仇,那麼想必有別的事情了?說吧,你的來意究竟為何?」 「王爺坦率,草民也就不客氣了,接下來草民要說的話,可能有些僭越,還請王爺多加寬諒。」說是這麼說,子戊的神情可沒有任何祈求之意,顯然只是講講客套話而已,不過承璿也不介意,畢竟他很久沒遇到一個可以說上幾句話的人了。 「有話直說無妨。」 「草民只有一個希望……希望王爺能夠善待王妃。」 話一出,滿室忽靜。 承璿微微眯起了眼,面對子戊的坦然若素,一點都不因為說了雋王府中的禁語而感到半分慌張,他不禁冷笑出聲。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吧?」 「草民以為草民講得夠清楚了。」要他說幾次都沒問題啊,子戊磊落地道:「王爺錯待王妃了,十年來她孤身一人待在那間四壁蕭條的廂房裡,這樣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嗎?十年了啊!王爺!」 「閉嘴!」承璿心煩意亂地打斷他。「你莫名其妙地跑出來,難道就只是為了這種事?」 「是的。」 「真閑哪!」承璿嗤道:「你沒有別的事好做了,非得來王府鬧騰不可?」 「草民不是無事生非。」子戊仍是不卑不亢。「草民只是不希望,因為姐姐的死,連累其他無辜的人。」 「連累無辜?」話說到點上,承璿臉色變了。「你可知道當初是誰逼你姐姐喝下毒藥的?」 「毒藥是我給的,和夫人沒有半點關係。」 「是你給的,但那本來是拿來害我的。」承璿諷刺地笑。「只是最後卻被她借刀殺人罷了……」 「王爺,對於結髮之妻,您的瞭解就僅止於此嗎?」子戊抬起頭來,直視著承璿。「為什麼不願意無條件的相信她?既然已經失去了對她的信任,又為什麼不索性休離了她,讓她從此遠離雋王府、遠離您的視線,而非要將她軟禁在這裡消耗她的餘生?」 砰一聲!桌子乍然翻倒。 在一連串的質問下,承璿被惹毛了,他一手掀了桌子,一手倏地將子戊半個身子猛力提懸起來。 「你懂什麼?!本王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輪不到你這個局外人來多管閒事!」 任憑承璿手勁多麼狂大,子戊卻不吭半聲,今天來到這裡,他早就有了會受到這種對待的心理準備。 「我為什麼不懂?」他平靜地回答,承璿愣了一下。 「你懂?」不知不覺地松了手勁,唇角浮出一抹冷笑,承璿放開他。「那你倒是說啊,本王倒想知道你又明白些什麼。」 「王爺之所以不願休妻,並不是像世人所說的,只是為了顧全情義,而是您從來不曾想過休妻之事,因為您心中還顧念著夫人。」 「笑話,你是本王肚中蛔蟲嗎?說得如此肯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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