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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宮千巧大驚,一張臉霎時化作雪白。“你……你要做什麼?現在是大白天……”

  “大白天怎麼了!?”瑞祥有些意氣用事的沖著她低吼,一個俯身,額抵著她的,直望進那雙秋水盈盈,原意是要敦她害怕,然而卻在看見她眼中的恐懼,一如日昨的僵硬身子後,瞬間軟了心頭……

  他在做什麼啊!意識到昨夜那樣對她,懊悔又一陣一陣地湧上腦海,嘴上縱然再硬,可是手勁終究是松了下來,他不想再讓她感到害怕,動作暗暗地輕柔了幾分

  “唔……”千巧被鉗壓在床上,只能軟弱的呻吟表示抗拒,殊不知那樣做卻只是讓瑞祥更感焦躁,他無法自己的吻著她、觸摸著她,感覺她的溫暖與甜美,情欲來得這般突然,瑞祥自己也分不清了,為何要她要得這麼熱烈,他究竟是在懲罰她還是懲罰自己……

  就這樣,摟著懷中新妻,硬是與她纏綿了一回。然而,新婚燕爾,遲出房門,這都是可被原諒且無人敢說嘴的……

  槐花香掩過了芙蓉帳,瑞祥就這麼硬將宮千巧扣在房中,整整一天一夜。

  沒有哪一對夫妻的關係會比他們更奇怪了,宮千巧心想。

  嫁進王府已有幾個月,她和丈夫的關係卻很奇怪,白天時相敬如冰,到了夜晚卻是出奇合拍,如果想要夫妻和合,倒真該這一輩子都在床上度過才是。

  宮千巧並不是不想改變現狀,只是每每一看見香雲,就想起她說的話,那些話就像細針一樣地刺得她渾身不舒服。還有香雲本身的地位更加尷尬,根據她的觀察,其實香雲在王府中的地位十分穩固,這不僅僅是她善於籠絡人心的結果,更重要的是她對瑞祥的無微不至,讓那些下人們很自然地以為香雲與瑞祥有著十分親近的關係,甚至以為香雲就是他的侍妾,只差一個名分而已。

  然而她卻從沒見瑞祥正眼瞧過香雲,幾次想再問他到底準備拿香雲怎麼辦,卻又害怕像上回一樣被他架到床上一天一夜,便都把話給噎住了。

  正在出神發呆的同時,丫鬟煙兒走進內室稟報。

  “王妃,您的母親,宮家的老夫人來了。”

  “呃?”宮千巧醒過神來,原本鬱鬱寡歡的神色瞬間變得十分開朗。自嫁進王府後,她動下動就傷神勞心,壓抑已極,日常忙於軍國大事的瑞祥也沒有什麼空檔理睬她的不安,也因此除了歸甯,她根本想都沒想過回露芳行館的事,這會兒意外聽見母親來訪,那份驚喜和快樂更是可以想見。

  “煙兒,快、快幫我換件衣服,補補困脂!”宮千巧連忙起身吩咐道,一旁的煙兒連忙過來幫忙。

  待得換過一身服裝,來到迎客正廳,已有一刻鐘之久,只見母親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品茗,那溫暖熟悉的模樣令宮千巧一瞬間竟有飛撲上前的衝動,但她仍是強行按捺住了,踏踏實實、一步一履的走進了內廳,佇定腳步後才開口。

  “娘。”

  宮夫人聞聲回頭,看見女兒那副高雅形容,一時間竟有些聲窒。

  這……眼前這端莊高貴的少婦,真真是她那天真活潑的女兒嗎?但敏感的宮夫人隨即發現了不對勁,於是下意識地看向跟隨女兒前來的丫鬟,宮千巧倒也會意,便擺手示下。

  “你下去吧,我想跟母親說些體己話。”

  “是。”煙兒當下便退出了大廳,待得確定她走遠之後,宮夫人才激動起來。

  “乖乖,娘的乖乖,你……你怎麼看上去這麼疲累?”

  宮千巧聞言,心頭一酸,眼淚差些就要掉下來,但是她強行咬牙忍住,露出笑臉。“哪有的事?我倒還胖了呢!”

  “你這話去騙別人吧!”宮夫人一語道破。“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我還不瞭解你?塗脂抹粉也不過是要畫出好氣色,平時哪曾見你費心在臉皮子上?”

  真真知女莫若母呵!宮千巧有些無奈地笑了。

  “乖乖,你倒是說實話啊!王爺對你不好嗎?”

  “怎能不好?娘您就別問了……”宮千巧意欲扯開話題。“難得您來,我帶您在王府裡四處走走看看吧?”

  “你……”真真是越下說,做母親的越是擔心,宮夫人見她堅不吐實,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你這模樣,教娘怎麼放得下心回西北?”

  宮千巧一呆。“什麼?你們要走?什麼時候?”

  “明天。”

  “這……這麼快?”宮幹巧完全愣住。“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好讓我為爹娘安排送行?”

  “你爹就是不想這樣,才突然決定的。他不想到時候咱們娘兒倆哭哭啼啼的,他也掌不住自己,要是在下官奴才們面前淌眼抹淚的,有損朝廷命官顏面。是我想你想得不行,這才非得在臨行前來見上一面不可。”

  “可……可是……”宮千巧直覺就想挽留,宮夫人卻拍了拍她的手。

  “乖乖,你要說什麼,娘都曉得。可是皇上就說了,希望你爹趕快回西北去,免得那裡群龍無首出亂子,是你爹擔心你的婚事,這才拖到現在。如今你都已經成了親,咱們也沒理由再延宕下去了啊!放心吧,西北雖遠,你爹仍有回皇城的時候,再不,請王爺帶你一塊來省親,也無不可啊!”

  “娘……”宮千巧一時心頭竟湧上無依無靠的感覺,想請求母親別走,但下一秒卻又知道這是萬萬行不通的辦法,不免欲言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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