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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哎喲!”那嘍囉一聲痛叫。

  “胡說八道些什麼!再敢亂說,老子撕了你的嘴!”張魁圓瞪著眼,怒斥了一句。

  其中一名弟兄瞧出了張魁的異狀,趨前詢問。“老大敢情是看上了阮家小姐?”

  張魁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知我者你也。”

  “既然如此,那就把她娶過門啊!”人群中有人鼓動著。

  “欸,咱大嫂那醋桶脾氣誰不知道,你們別給老大添亂了,再說,何必為了吃豬肉,就把整只豬牽回家裡宰?”那弟兄於是趁勢進言。

  “噢?”張魁聽出意思來了。“說下去。”

  那弟兄見狀,便附到張魁耳邊,嘰哩咕嚕的說了一串話,只見張魁越是聽,越是眉飛色舞,眼中迸射著淫穢的亮光。

  阮家。

  “夫人,您……”李大擔心地探詢。“您喝口茶。”說著將茶碗遞到胡氏面前。

  但見胡氏接過茶碗卻不就口,一徑喃喃有詞,面色蒼白如洗,雙肩不停顫動。

  “一個晚上,不過是一個晚上!”她猛地一咬牙,將手中茶碗丟到地下,茶碗應聲碎裂!李大嚇了一跳。

  “夫人……請息怒……”

  就在這個當兒,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春雨掀起了簾子,阮飛香隨之走了進來,兩人一看眼前景象,均是一愣。

  “娘?”阮飛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還沉浸在方才和佟曉生重逢的震撼裡。那幫流氓前腳方走出阮家,她們後腳才跨進大門門檻,沒想到才走近大廳,就聽見打破東西的聲音,一進大廳,看見母親一臉傷心與失望,一時間竟也懵了。

  春雨見狀忙追問。“李大叔,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李大頻頻歎氣,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阮飛香聽著聽著,一時間什麼都忘了,臉色一陣發白。

  “怎……怎麼會?”

  “千真萬確啊!”

  “香兒。”這時,胡氏突然站起身子,阮飛香忙上前攙扶,胡氏緊緊抓住女兒的手,對著其餘兩人吩咐了一句。

  “你們都下去,我有話跟小姐說。”

  李大和春雨面面相覷了一下,雙雙告退,阮飛香望著他們出去、帶上大門,這才將視線轉回母親身上。

  是錯覺嗎?她仿佛覺得母親的白髮變多了,一瞬間的蒼老最是磨人,母親的強悍竟在此刻消失無蹤……

  “香兒……”胡氏緩緩開口。“娘……累了。”

  “娘?”

  “你大哥不行了,他那性子,我掂量著早晚要出事……可偏偏……哎……”

  “娘,別急,一定有辦法的。”

  其實,能有什麼辦法呢?她自己也是六神無主了啊!

  “櫃上的支出不能拿,我們自己賬房裡頭的錢卻也不夠……”胡氏喃喃自語著。

  “娘,我那兒有些私房錢,我拿出來給您吧!”阮飛香實不忍見母親如此傷神,於是欲轉身回房,不料胡氏卻按住了她的手。

  “別忙,你那點錢我還不知道嗎?能頂什麼用?”

  阮飛香無言。

  李大這時從外頭進來,手裡拿著一張字條。

  “夫人,元寶賭坊的人送來了字條,您要不要看一看!”

  胡氏一愣,隨即道:“呈上來。”

  李大將字條呈送上去,胡氏急切的打開。

  “條子上怎麼寫?”阮飛香關切的問,話方出口,只見母親愕然,臉色慘白的抬起頭看著她。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胡氏暴怒地吼著,嚇得眾人也慌了。還不及做任何反應,胡氏胸口一窒,竟就這樣厥了過去!

  李大慌忙沖上前去。“夫人!夫人!”

  隨後被叫進來幫忙的人,順氣的順氣、捏人中的捏人中、倒茶的倒茶、呼喊的呼喊,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

  阮飛香緩緩彎下腰來,拾起那張條子,一字一句的讀了個清楚,這一看,她完全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第五章

  花燈會後兩日,孫府。

  佟曉生在自己房裡走來走去繞圈子,不時以摺扇輕敲著掌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不一會兒,有人敲門。

  “請進。”

  一個年輕男子依言進入佟曉生房內,一見到他,佟曉生便道:“阮家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這男子是佟曉生安排在阮家打聽消息的探子,方才他心神不定的,就是在等那探子回報,畢竟那天阮飛香的神色不尋常,他實在沒有辦法不去探究。

  那男子也不迂迥曲折,直截了當地道:“大少爺在元寶賭坊賭錢輸了五十萬,老夫人正在發愁呢。”

  “原來如此……”佟曉生喃喃的道。“五十萬,五十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那男子又道:“還不只這樣呢。”

  “哦?”

  “元寶賭坊的頭兒張魁,平日就愛逛窯子玩女人,他們那天從阮家離開的時候,正巧看見了從花燈會回來的小姐,張魁瞧上了小姐,派人遞了紙條子過來……”

  “都說了些什麼?”

  那探子頓了一頓,後才說道:“張魁說,要是籌不出五十萬兩也投關係,只要阮家小姐立下字據,書明願意每個月上眠花閣陪他兩天,其餘的事都好談,賭債也可以一筆勾銷。”

  “什麼?”佟曉生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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