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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一切都是註定,註定他們會許下花燈會的誓約,當他們命定地重逢,這才明白,當年的分離也是必然的註定。

  相對誓言,佟曉生亦然、阮飛香亦然。

  花了多久的時間,日思夜想,終於到達這裡、等到了這一刻,在此之前,兩個人也曾各自想著該說些什麼,然而真的相見了,卻又怎麼說得出口?

  當年的分離是無可奈何,但除此之外,他們再也沒有什麼共通的回憶了,不是嗎?

  沒有那種,可以在分隔許久後重逢,還能拿來說說笑笑的回憶。

  然而,佟曉生卻還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好嗎?”

  阮飛香看見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幾下,他說了什麼?唷!問自己好不好……她好嗎?不、她不好。

  然而她點了點頭。

  佟曉生露出一抹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自嘲的微笑。

  “是的,你怎麼可能不好呢?”有那樣一個財力雄厚的家庭,不愁吃不愁穿,怎麼會不好呢?

  阮飛香看著他的表情,如夢似幻。“那那……那你呢?”

  她這是怎麼了?竟連話都不會說了?

  佟曉生瞧著她氤氳迷蒙的雙眼,半晌,緩慢地吐出了幾個字。

  “不,我不好。”

  阮飛香聞言一愣。

  月色迷離、冷夜微光,佟曉生與阮飛香站在彼此面前,只覺有訴不盡的衷情、數不清的感傷。

  第四章

  同樣的元宵夜,城中的元寶賭坊又是另一番熱鬧景象。

  這兒的夜晚向來是越晚越喧騰,熱鬧的擲骰吆喝聲此起彼落,賭桌前的賭客們各自揣著一疊賭注,一個個烏眼雞似的瞪著前頭的莊家。

  “來來來!剛過年的,手氣肯定旺!各位爺兒,賭大賭小?”莊家中氣十足的大喊,而後看向坐在賭桌正中央的男子。“阮大爺,您下好了沒啊?”

  “嗟!你別搗亂,本大爺正專心呢!”阮光宗握著籌碼的手在桌子來回移動著,該買大買小,只有二分之一的機會。

  “大!就買大!”阮光宗一邊說,一邊砰一聲地把籌碼丟到桌上。

  只見那莊家暗暗一笑,喝道:“好!下好離手,這就開啦!”語畢,一掀蓋——

  “小?”霎時歡呼與叫駡聲四起,阮光宗自然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了。

  “他娘的!”阮光宗呸了一聲。“從早到現在還沒贏過幾次,他姥姥的是中了什麼邪!”

  “哎!這是時也運也命也!嘿嘿嘿!”那坐莊的嘻嘻一笑。

  阮光宗瞪了他一眼。“去!再來過!本大爺就不相信贏不了你!”

  “好好好!”有人要砸錢,何樂而不為?“再來過!”說著說著,就使勁兒搖起了手中的骰子筒。

  “這回我買小!”阮光宗乾脆掏出懷裡的銀票,全數丟到了桌面上。

  “哎呀!阮家大爺好氣魄,夠乾脆一次定輸贏!”莊家故意在眾人面前給足了阮光宗面子,為的就是要他掏出更多錢來,現在看他全部銀兩統統丟上了桌,更是喜得笑逐顏開。“下好了沒啊?下好就離手啦!……我開!一三二、六點小!對不住您啦!阮大爺!”

  “媽的!你陰我!”阮光宗氣炸,登時拍桌而起。

  “哎唷!阮大爺!您說這是什麼話,在場各位都是見證,我可沒使什麼手腳啊!”

  “骰子灌鉛!”阮光宗啐道。“你他媽的不老實,把我的錢還來!”

  “欸!欸!欸!”這莊家臉色變了。“不是我說,您阮家大爺富甲一方,還在乎這點小錢?別說出去給人家笑話了!還誣賴我骰子灌鉛,有天理沒有哇!”

  “你!”阮光宗氣得翻桌,沖上前揪住那坐莊的男子。“你他媽陰我還敢說風涼話,你信不信老子這就拆了你骨頭!”

  正當場子裡鬧得不可開交之時,一個橫眉豎眼的彪形大漢不知從哪走出來,看見阮光宗後,咧著一張嘴笑道:“我當是誰把場子弄得這麼活絡呢!原來是阮大少爺啊!”

  阮光宗聞聲回頭,一看到那男子,登時氣勢就軟了下來。“張……張老!”

  “欸欸欸,別這麼客氣!”張老原來正是這賭場的大老闆,只見他一揮手,五指上的粗金指環還閃閃發亮。他回頭問了莊家一句。“阮大爺輸了多少?”

  那莊家忙不迭地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五千兩!”

  阮光宗乾笑了笑,算是默認。

  那張魁搓了搓手,笑道:“我當是多少銀兩呢,原來就是這麼點錢,阮家大爺爭的是一口氣,哪會把這些小錢放在眼底,是吧?”

  “欸!是是是、就是!”阮光宗慌忙應和道,那張魁見狀,便將他帶到一邊,搭著他的肩膀,故作親熱狀。

  “我說阮爺,您想不想,翻個本?”

  “嘿,錢都輸光了還翻個屁!”阮光宗嗤了一聲,張魁呵呵一笑,從懷裡摸出了一張紙。“您瞧瞧。”

  阮光宗順著視線望瞧去,眼都直了。這不是白花花的五千兩銀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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