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蕗 > 指腹能成婚 >


  胡氏卻是面無表情。“我要他……知難而退!”語畢,她在車夫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就這樣,在胡氏和李大有心的防備與隔離下,佟曉生在阮家住了將近一個月,卻從未聽見關於飛香一絲半毫的消息。

  日復一日。

  等待的心被油火交煎,任憑他如何平心靜氣,耐性都已經到了臨界點。

  他不是笨人,不會看不出胡氏的意思,只是,沒有給他一個答案,實在難以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

  父親過世前就曾經要他儘快到阮家完婚,那時佟曉生便認為世情變幻太快,不知道阮家如何。如今,終究他還是來了,抱著一抹對於未婚妻的純真感覺,他來了,結果呢?除了那一夜花前月下的偶遇之外,接下來他根本無從得知任何有關飛香的消息,所有人都像是吃了啞巴藥似的噤口不言,讓他更加感到不安。

  顯然他仍是太過天真。

  “整整一個月……”佟曉生喃喃道,手握摺扇輕敲著回廊旁的護欄。

  日子不能如此耗下去,他是要赴京趕考的人,該作個了斷了。

  就在這麼想的當兒,一個女子從他正前方緩緩走來,直覺的抬起頭,不知怎地覺得她很面善。

  春雨見前方有人,不經意瞧了一眼,這才發現是佟曉生,吞了吞口水,她忙低首疾步,想要快速的穿過他身邊。

  “這……姑娘請留步。”

  春雨咬了咬下唇,只得回過身子。“佟少爺早。”

  佟曉生斯文和氣地問:“您是……那晚的……”

  “奴婢春雨,跟少爺請安。”果然他認出來啦!春雨自認倒楣地心想。

  “哪裡,您別客氣。”佟曉生道:“不知你家小姐,近來可好!”他一邊問,一邊仔細觀察著春雨的臉色。

  果然,春雨一聽到這問題,臉色登時一陣青一陣白。

  “好……好……”她在說什麼啊!

  佟曉生見她漏了口風,還是不動聲色,又問:“佟某冒昧請問,小姐可曾……問起我隻字片語?”

  春雨愣了一下,直覺搖頭。“沒……沒有啊。”

  佟曉生臉色一黯。

  罷了、罷了……

  剃頭擔子一頭熱,從來只有他一個人在唱他的獨角戲,阮家每個人都是視若無睹。

  就因他身無分文。

  “佟某明白了,明天,我就離開阮家。”

  “佟少爺,您要走?”春雨驚愕地問。那小姐怎麼辦?

  雖說這一個月來小姐不曾在口頭上提到過“佟曉生”三個字,但身為和她從小一塊長大的丫鬟,春雨最明白,小姐早把佟曉生留上了心,瞧她不時的發呆出神,問她為什麼也不說,春雨就知道事有蹊蹺,不料就在這當口,佟曉生竟要離開,這……這可怎麼是好!

  “佟少爺,您就這麼走了?”春雨一時情急,竟亂了套,慌忙地拉住佟曉生衣袖。

  佟曉生卻是一陣苦笑。

  “時不我予,我又能如何?”

  “您別跟春雨拽文兒,我聽不懂。”春雨臉色頗著急。

  佟曉生卻再無探究的心思了。

  “春雨姑娘,多謝你多日來的關照,佟某去了。”佟曉生輕輕扯開春雨的手,轉身離開。

  只見春雨這廂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到夫人的囑咐,再想到小姐那成日魂不守舍的表情,最後一跺腳。

  哎,不管了,她的主子是小姐,可不是夫人呐!

  “他要走了!”阮飛香乍聞此訊,只是夢囈似的應了一聲。

  “小姐……”春雨皺著眉。“您這是怎麼了,倒說句話啊!”

  阮飛香聞言,抬起頭來輕歎了一口氣。“我能怎麼樣?”

  “啊?”

  “家裡是娘在作主,難道你要我為了順遂自己的心願,辜負娘的期望嗎!”想到母親,阮飛香不忍的搖搖頭。“再說……我與他,也只是一面之緣罷了……那又能代表什麼?”

  “您心底根本不是這樣想的。”春雨埋怨道:“若不能代表什麼,怎麼從那晚起,您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愛說話也不愛笑了,您別瞞春雨,我知道您還曾一個人偷偷跑到暖花塢去偷瞧他。”

  被她一語道破心底事,阮飛香不由得羞紅了臉。

  “你怎麼……”

  “小姐,您向夫人求求情吧!啊!”春雨問道。

  阮飛香櫻唇微咬。“我……我說不出口。”女子合該矜持,不是嗎?她雖然還是愛玩、跳脫的飛揚年紀,然而天性之中,屬於少女的那份溫柔嬌羞、對愛情的那份懵懂憧憬,在在讓她裹足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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