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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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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狡獪一笑,兜回飛香身邊。 “好啦,主子別說,春雨理會得。” 阮飛香嗔笑,捏了春雨一把。“你這丫頭!” 晚宴時刻。 佟曉生準時入席,他坐在客席上,面前一桌豐盛筵席與四周典雅富麗卻不流俗的貴家氣派,在在顯示了他坐在此處的極不相稱,但他臉上卻無半點豔羨之色,只是平靜的喝著茶水。 不久,胡氏在一群婢女的簇擁下緩步來到,表情仍是淡淡的。 “世侄久等了。” 佟曉生站起身來。“不敢。” “入座吧。”胡氏邊說,邊坐了下來。 佟曉生看看後頭沒有其它人,不免覺得奇怪,此時胡氏開口了。 “今晚晚膳只有咱們兩個人,是冷清了點,世侄別見怪。” “哪裡……只是……”怎麼不見阮飛香? 然而胡氏卻不讓他有問話的機會。 “我的長子,也就是你世兄光宗,他啊,成天在外頭胡混,這麼大年紀了也不長心眼兒,至於小女……”話剛說到佟曉生想聽的分兒上,外頭忽傳來一個男子粗裡粗氣的說話聲。 “有客人來啊!聽李大說還是熟人……” 伴隨著腳步聲進入室內的,是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男子,生得還算英俊,只是抖聳著肩,穿金戴銀的,看來流裡流氣,就像時下那提籠架鳥的公子哥兒,沒半點正經。 胡氏皺著眉。“光宗,誰讓你這麼晚才回來?家裡來了客,你也不曉得回來招呼。”薄責了兩句,又道:“這是你世兄佟曉生,還不快來見過。” 阮光宗嘿嘿一笑,兀自大剌剌地在佟曉生身旁落坐,不住朝他拋去兩個斜眼。“佟世兄?怪了,我不記得咱們親戚朋友裡有姓佟的啊……而且還……” “曉生是你爹故友的兒子,那時你還小,所以沒什麼印象。”胡氏簡短帶過。“還不快來問好。” “是是是。”阮光宗的語氣像是調侃人似地。“這就跟佟世兄問好!久聞久聞、失敬失敬。”他油嘴滑舌地,還不住地朝佟曉生上下打量一番。 嗯,全身沒一個值錢貨! “哪裡,您客氣了。”佟曉生對於阮光宗的德行也實在有些難以消受,眼見他一副根本沒聽過“佟曉生”三個字的模樣,何來久聞之有?但儘管如此,他還是好脾性地答禮。 阮光宗的疑問可還沒完,他一向想到什麼說什麼,藏不住話。“方才我聽李大說,你遠道而來,是為了與我妹子完婚?” “光宗!”胡氏咳了兩聲。 然而面對阮光宗這番單刀直入的問題,卻是正中佟曉生下懷,他正愁不知如何切入主題呢! “不瞞你說,家父家母都已經辭世了,他們老人家臨終前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愚弟能早日到阮家迎親……” “哈哈哈哈!”阮光宗忽然噗哧一聲哈哈大笑出來。這一笑,不但打斷了佟曉生所說的話,更讓佟曉生倍覺錯愕。 “哎唷我的佟大少爺啊,您這翻的是哪年的老黃曆啊!”阮光宗不可遏抑的笑著。 “光宗,不可無禮!” “欸欸,娘,您先別罵,我是實話實說。”阮光宗道:“想那佟家,與咱們也不知幾百年沒通過消息了,說不定我妹妹連聽都沒聽過呢!這可好,突然就蹦了個人出來說要娶她,這不怪嚇人的……” 佟曉生聞言,心中微微不悅,但卻不便多說什麼,只從懷裡摸出一塊淡綠月牙玉玦,上刻一個“阮”字。他將它平放在桌上,道:“這塊半環玉玦是當年父親與阮世伯訂婚約時交換的信物,半環在晚輩這兒、半環在小姐那兒,晚輩這塊玉自小就佩掛在身,父親囑我見此玉如見飛香,應不離不棄,時時念念,晚輩從不敢忘……” “那又怎樣?我妹子那塊也不知丟到哪兒去了,你佟家拿什麼娶我妹啊?就憑這塊玉?嘿!”阮光宗笑道。打從剛剛他就覺得佟曉生一身粗衣布服,真是寒磣得發酸。 “……”佟曉生無語。 一旁的胡氏發話了。“光宗,誰要你多嘴?你佟世兄遠道而來多不易,誰教你竟說些諢話?” “是是是,我的話不中聽,我不說了,哼!”阮光宗說話老是被母親喝止,心中覺得無趣,冷哼一聲,拎起桌上的酒壺就起身想走。 “你去哪?”胡氏喝道。 阮光宗卻仍嘻皮笑臉的。“我啊,我外頭還有事兒呢!佟、世、兄,少陪啦!”語畢,竟拂袖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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