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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第七章 　　公元前七百八十五年 　　今日是榮公六十大壽，榮國全國上下彌漫著喜氣洋洋的歡慶聲，有邦誼的各國紛紛派遣使者送禮來表達賀意；其中曾經是榮國的死對頭、後來卻幫榮國打退入侵蠻族的號侯更是親自來訪，隨行者還有大國黃君，兩國 　　君主特地送來昂貴賀禮。 　　號侯、黃君被奉為座上賓，大殿上熱鬧非凡，文武百官搶著在筵席送上珍貴的寶物和阿諛祝詞，後宮佳麗爭奇鬥豔，幾位郡主裝扮得彷若天仙下凡。 　　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即將出嫁的榮姬，已屆及笄之年，身著藕色衣裳，儀態亭亭玉立，明豔有如出水芙蓉。 　　豐颻既屬後宮侍女，自是忙碌穿梭在筵席間，卻在見到兩位遠道的貴客落座時，整個人呆愣住，手中的青銅酒卮匡一聲掉落地上。 　　魁梧高大的身軀，一雙細小眼睛中隱藏狡詐……他，不就是……黃君？！ 　　豐颻早已將他的容貌深刻烙印在腦海，一見到他，幾乎想奔上前，拔劍刺瞎他的眼睛、砍去他的頭顱，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榮國遇見亡國仇人。 　　“颻，你怎麼了？” 　　另一名侍女低聲提醒他，他趕緊鎮定心緒，若無其事地撿起酒卮，雙眼卻無法從黃君身上栘開。 　　那張惡鬼般的臉龐瞬間令他體內復仇的血液沸騰起來，點燃他胸口鬱積的憤怒之火。 　　在這宮中平靜度日，幾乎讓他忘了仇恨，心思逐漸轉變，他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忘記仇恨，但此刻親眼見到仇人，他仿佛又看到當日黃君率領大軍蹂躪他國土、欺淩他百姓、殺害他至親的情景，他最愛的娘親便是在自己眼前慘死…… 　　原來仇恨並沒有連根被拔起，只是蟄伏不動。 　　他想立刻沖上前殺死他！ 　　豐颻異樣的神情同時落在榮姬和系子眼中，前者為他擔憂，後者則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好像逮到可以整他的機會似。 　　“妹妹，何不讓你的侍女舞一曲助興？” 　　他知曉黃君頗好女色，要是見著貌美的豐颻，一定不會放過，就讓她嘗嘗被蹂躪躇蹋的滋味。 　　“哥哥……” 　　榮姬感覺到大哥別有用心，心中不覺警惕，然而系子早已先一步請求父君榮公的允許，讓豐颻為眾人舞一曲。 　　“颻？” 　　榮公銳利的目光瞥了眼豐颻 　　美豔的姿色，回想起曾見過她的曼妙舞姿，霎時明瞭系子的用意。 　　如能用一名侍女換取黃國的友誼，也未嘗不可。 　　對這突如其來的安排，豐颻內心沒有一絲不滿，因為他不希望黃君忽視他的存在，他絕不放過難得的機會。 　　平靜已經被復仇的恨意掠奪，黑暗吞食了理智，他願意用自身的性命交換仇人的死亡。 　　絲竹聲中，盛裝的豔麗舞者緩步上場。 　　彤弓招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之。鐘鼓既設，一朝饗之。 　　彤弓招兮，受言載之。我有嘉賓，中心喜之。鐘鼓既設，一朝右之。 　　彤弓招兮，受言囊之。我有嘉賓，中心好之。鐘鼓既設，一朝酬之。 　　黃君貪婪的眼神原本緊追著榮姬絕美的容貌，此時注意力逐漸轉至堂上翩翩飛舞的身影，豐颻的舉手投足都清楚地映入他眼底。 　　四目相對之時，豐颻 　　絕豔的臉上露出一抹誘惑的魅笑，黃君的眼睛驀然閃動一下，像是捕捉到獵物時燦亮的興奮光芒。 　　榮姬心頭逐漸籠罩著不安的陰影，她在豐颻眼中看到了仇恨的光芒，宛若一發不可收拾的烈火。 　　這火，仿若連他自身都跟著燃燒了…… 　　“羽菁！羽菁！” 　　“什麼……” 　　美君用力搖晃沈羽菁的肩膀，終於將她從夢中搖醒。 　　她睜開眼睛，恍然看著四周喧鬧的人群，此時她正身處咸陽機場內，準備搭飛機離開西安。 　　又夢到那個少年，而且這次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好像即將要發生什麼事般…… 　　她摸了下自己的額頭跟臉頰，竟不自覺冒出冷汗。 　　“羽菁，你怎麼了？是不是作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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