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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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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樂天臉上的擔憂和心慌,寶雀看不明白,但她只希望能讓他心安——就和她一樣的心安。「好,我以後一定會天天戴著小鳥荷包,跟你一樣很珍惜、很寶貝它,看到它就想到你;很傷心很生氣的時候,也會因為看到這個荷包就不傷心、不生氣了。好嗎?」 在白樂天的命令下,寶雀在家休養了兩天。好好睡了幾晚,現在的她精神百倍,一刻也閒不住,急著要回白雲布莊去。 「你急什麼?連頓早飯也不好好吃。」何嬤嬤朝抓了個饅頭便急著出門的寶雀喚道。「白少爺說了,你不在的時候會有人來幫忙染房的工作,你不用著急——」 「我急著去把情人草作成染料,染出漂亮的夕陽啊。」康復了的寶雀顯得神采奕奕,桂花蜜般色澤的臉龐透著紅潤的光采。「而且我這兩晚想到了好多能印在屏風上的圖樣,好想趕快把它們刻成花版印出來。好了,我先過去了!」 寶雀才推開門,便見一陣耀眼金光,刺得她不得不眯上眼—— 「抱歉,打擾了。」一身桃紅錦緞、項掛金鎖片的金喜朝寶雀欠了欠身子,抬起了一張美豔而高貴的臉龐看她。「請問,你就是黃姑娘嗎?」 「啊?喔,是啊,你是金小姐吧?咱們見過的啊,你忘了?」 的確是忘了。這張臉平凡無奇,雖堪稱清秀可喜,卻無法令人見之驚豔,她本來還以為白樂天傾心的對象會是個更出色的女子,至少該比她金喜出色啊。 「黃姑娘,我有事想跟你說,能進屋裡談嗎?」 雖說每次看到這個金小姐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但今日她嚴肅異常的神情卻讓寶雀微微感到不安。「當然,請進。」 兩人在桌前相對而坐,寶雀一邊替金喜斟茶,一邊不免揣測她到底要跟她說什麼,莫非……是來談她跟白樂天的事?是了,白樂天是金家相中的東床快婿嘛,雖然白樂天避之唯恐不及,但這個金小姐心裡又如何想呢……也許是白樂天跟她說了什麼,所以她來找她,想要將她勸退,想要叫她別不自量力…… 忽然想起胸前的小鳥荷包,想起白樂天的叮嚀——不要緊的,即使她是富家千金,即使自己只是個無父無母的染布女子,又如何?她一樣不怕的。她喜歡白樂天,就只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只要能開開心心的喜歡著他就好,沒什麼好怕的。 兩人之間默默相對許久,金喜飲了一口茶,打破沉默:「黃姑娘,你我並不熟識,也許等一下你聽了我說的話,會覺得我的要求很無禮,但請恕我直言不諱,我希望你……不要再幫白樂天染布了,不要幫白雲布莊贏得織染大會,不要,不要再待在白樂天身邊了,離開他吧。」 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當真的聽見她這麼說,寶雀還是忍不住心慌了一下。「金小姐……」寶雀深吸一口氣,儘量面帶微笑。「我拒絕。」 「你不離開他,遲早會後悔的。」像是早料到寶雀會這麼說,金喜臉上淡漠依然。「你跟他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尤其不應該幫他染布。」 「我答應了要跟他一起參加織染大會,就會參加到底。」他們說好了,要一起去拿天下第一的。「至於我跟白樂天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會……不會放棄。」 「你如果知道以前白家跟黃家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就不會這麼說了。」金喜面無表情的道。「關於萬彩染坊如何敗落,與黃家友好的白雲布莊如何在黃家有難之時背棄不顧,甚至斷絕往來、毀棄婚約——這些事情,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寶雀聞言,整個人愣住了,卻聽得身後「匡琅」一聲,寶雀猛回頭看,竟是何嬤嬤摔落了手裡的茶碗,一臉驚恐的站在門邊。「嬤嬤?怎麼了?」 「對了,你嬤嬤也知道這件事情,只是她始終瞞著你。」 「金小姐,你在那裡胡言亂語什麼!」何嬤嬤不顧碎了一地的茶碗碎片,直走到金喜面前,激動道:「黃家跟白家……毫無瓜葛!請你不要在寶雀面前亂說!」 「你們這樣一直瞞著她到底是為了什麼?是怕她知道真相會受傷害嗎?難道就連白樂天仗著她不知情而利用了她——也沒關係嗎?」 何嬤嬤聞言,緊皺了眉頭,寶雀卻依然一頭霧水,焦急問道:「嬤嬤,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斷絕往來?什麼毀棄婚約?誰利用誰……」 「金小姐,」何嬤嬤一臉嚴肅,質問金喜:「你說白樂天利用寶雀是什麼意思?」 「就跟當年白家白雲布莊利用萬彩染坊一樣啊。」金喜冷冷的道。「白家夫婦為了壯大白雲布莊,所以才和黃家互結友好,白老爺不但與你爹結為拜把兄弟,甚至為你跟白樂天訂下婚約,相約你們十五歲時結為夫妻,彼此交換了一對金色荷包為證。這些與你切身相關的事情,竟然沒有一個人告訴你。」 「我……」寶雀太震驚了,她努力回想,隱約記起很小的時候,似乎有個叔叔常來家裡找爹,兩個人看來交情挺好的,後來家中遭逢劇變,她也就沒有再想起那個人了。如今想起來,那個叔叔似乎就姓白啊……只是她真的從來不知道自己曾有婚約——金色荷包?就是娘給她的那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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