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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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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寶雀踮起腳尖,想靠近他一點。“你說話那麼小聲,我哪聽得到?” “是我不對,對不起啦。”飛快的把這幾個字含糊帶過,白樂天窘紅著臉道:“好了,該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不打擾了,告辭。” 寶雀一頭霧水的愣在原地,張著嘴莫名其妙的看著白樂天甩頭就走。 這個男人到底是想幹嘛?連好好把話說清楚都不願意嗎?真是怪人一個。 何嬤嬤一直躲在門邊偷偷瞧著白樂天與寶雀,因那滿腹的心事而沉默不語。那就是白家的兒子啊,本該與她家小姐結為夫妻的人,兩個人站在一塊兒,果然是郎才女貌,可怎麼老天爺偏不成就這段姻緣呢…… “咦!那人好眼熟呀。”本來一直陪在何嬤嬤身邊的鐵大娘,瞧見那站在馬車旁迎接白樂天的丁守竹時,忍不住脫口叫道:“啊,那不是……丁公子!是我!繡品坊的鐵大娘啊。寶雀,那位就是把你做的染品都買走的貴客,丁公子。” 寶雀正忙著把小狗們趕進屋,聽見鐵大娘的叫喚,立刻轉過頭去,丁守竹和白樂天也同時轉身,一臉驚訝的看著寶雀。 “你是我遇到強盜那天那個……”那個漂亮極了的公子爺呀。 “你就是在繡品坊寄賣染品的人?”丁守竹一臉欣喜,熱切問道:“那些印有小狗圖樣的染品,都是你做的?” “是、是呀,都是我親手做的。”原來識自己為千里馬的伯樂就是他嗎?寶雀又驚又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那些都是我在忙完染坊的工作後,自己做著玩的。我畫的那些圖印,就是我養的這些狗兒。” “那染料是誰調製的?我瞧那些染品的質地非常好,是你染的嗎?” “嗯。”寶雀靦腆的點了點頭,眼角瞄見白樂天一臉複雜的表情,是驚喜、是雀躍,卻也懊惱不已。為什麼呢? “白兄,我就說吧。”丁守竹朝白樂天笑道:“你們倆真的很有緣分呢。” “是啊,真的是……太有緣了。”白樂天不大自然的笑,見黃寶雀一對上他的眼,便“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他的笑就更苦了。 原來那個他急欲找尋的染布高手,就是這個笨傢伙?這世事不但無常,而且也太愛開他玩笑了吧!她到底跟他還有多少牽扯? “在下織染所大使丁守竹。請教姑娘芳名?” 織、織染所大使?!寶雀聞言錯愕不已,張著嘴,卻忘了要回答問題。 “啊,此等大事,應該坐下來好好商量才是。”丁守竹用眼神示意白樂天,白樂天只好清了清喉嚨,相當有禮的朝黃寶雀道: “不知能否請黃姑娘到捨下一聚——” “慢著!”一直躲在門邊聽他們說話的何嬤嬤忽然跑過來,一把將寶雀拉到身後,警戒地問白樂天:“你要寶雀到你們白家幹什麼?” “這位大娘,請您不要擔心。我只是想請黃姑娘來商議合作參加織染大會的事罷了。”白樂天此話一出,寶雀嘴張得更大了,何嬤嬤也是一愣。“皇上即將舉辦織染大會,號召天下織染高手共襄盛舉。我的白雲布莊要能奪冠,需要一個染布高手的協助;經過我和丁大人幾番尋覓,你放在繡品坊寄賣的染品讓咱們挑中了你,所以……”白樂天含笑的眼注視著寶雀,她因為太過錯愕而有些失神,來不及轉開頭,只能愣愣的接受他的目光。白樂天微笑了,沒有嘲諷、不開玩笑、真心誠意的——“我希望能與你合作參賽。” 一夜的輾轉反側,寶雀好不容易才睡著,過沒多久卻又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了。她睜開疲憊的眼,又閉上,心裡恍恍惚惚的回想著昨日發生的事—— “我偶然經過市集,在鐵大娘的繡品坊瞧見你寄賣的染品,第一次看見有人染印的花紋是小狗,覺得很新奇,所以時常來繡品坊購買。” 丁守竹一邊說著,一邊命人取出他曾買下的染品,果然都是寶雀的心血傑作。 “南洋使節來貢,希望能學習我朝印染之術,碰巧太后的生辰將近,皇上想著太后平日最喜各式各樣的織染之物,便欲舉辦一場民間織染大會,由太后主評,奪冠的織染品將獻給太后當作生辰賀禮,奪冠者除了能得到賞金一萬兩,更可取得代辦官布的資格,甚至代表我朝出使南洋,宣揚印染之術。白雲布莊江南第一的名號如此響亮,我與白兄又是結識多年的好友,我自然希望白兄能夠奪冠了。” “那……為什麼找我?我跟嬤嬤就這麼一間小染坊,名不見經傳——” “你做的那些染品質地非常好,簡直媲美織染所出產的官布。尤其是你刻畫的那些小狗圖樣栩栩如生、難得一見,正好合了咱們的意。大家向來只知道做龍鳳呈樣、三陽開泰、玉女獻壽、仙鶴雲遊這些圖樣,但精緻華美的織染品太后看多了,哪裡能吸引太后的注意?你知道太后最寵愛的是什麼嗎?” 白樂天隨意抓起一件染品舉在寶雀面前,上頭的圖樣正是傻皮躺在地上打著呼嚕的模樣,但寶雀卻尷尬得紅了臉——那是一件肚兜啊…… “她最寵愛的就是一隻她養了六年的西洋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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