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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官姑娘,上回因府中忽然有急事,我趕不及回攤子上與你會合,真的非常抱歉。”沐溫川舉杯致歉,官朝海連忙回禮。

  “沒關係的。那夜人潮擁擠,我找不到你,也就先回去了。對了,聽說沐王爺那晚巧遇飛天女賊,你爹可有向你提起這件事?”官朝海試探道。

  “有啊,”沐溫川笑道。“我爹說那飛天女賊看來傻呼呼的,沒想到溜得倒挺快。”

  沐溫川見官朝海松了口氣似的,又道:“其實我爹為人正直,最厭惡那些搜括民脂民膏的貪官惡富,從不與他們同流合污。他雖是個官,但對於桂花賊、飛天女賊這等人物,他倒是睜只限、閉隻眼,不鼓舞也不遏止。所以飛天女賊遇見的不是別人是我爹,真是好運氣。”

  “是啊是啊,真是好運……”難怪那晚沐王爺並沒有下令官兵追捕她,真是個好人……“怎麼不見小阮?我特地帶了賀禮來給她呢。”

  “喔,應該就快來了。”今日約官朝海來赴宴是師父的提議,說要他倆先多培養感情,至於天賜良機這等事就交給他跟小阮……

  真是想到就一陣發寒,他們爺孫倆不知道搞什麼把戲──

  “對了沐公子,上回你說桂花賊心裡已有鍾情之人,就是飛天女賊……”官朝海儘量裝著隨口問問的口氣,但當她目光一對上沐溫川那雙與桂花賊莫名相似的眼,心裡一跳,頰畔便暈紅了。“我是想問這話可是他親口──”

  “來來來!上菜!”老公子聲若洪鐘,驚得官朝海剩下的半句話全吞了回去。只見老公子手裡端著兩大盤菜、頭上還頂了一盤,小阮手裡抱著酒瓶跟在他身邊,兩人一進屋便聞見濃烈酒香與菜香。“官姑娘久等,這幾道菜是小阮跟爺爺一起做的,除了要給小阮慶生辰,也是小阮要跟官姑娘道歉賠不是的心意。”

  “官姐姐,小阮年紀小不懂事,先前若有得罪姐姐的地方,請姐姐大人大量,原諒小阮。”小阮斟了杯酒,恭敬的遞到官朝海面前。

  沒料到小阮一改先前對她的強烈敵意,這般誠懇乖巧,官朝海著實嚇了一大跳,連忙接過酒來。“過去只是誤會、根本沒什麼事,你們別放在心上了,況且今天還是小阮生辰──小阮,這是官姐姐送你的生辰賀禮,你看看喜不喜歡。”

  “謝謝姐姐!”小阮開心的接過賀禮,蹦蹦跳跳的到一旁拆禮物。“是木雕娃娃!”小阮尖叫著,抓著那兩個木娃娃繞著老公子又跑又叫。

  “對了,還沒請教這位老伯──”

  “他是小阮的乾爺爺,”沐溫川微笑道。“你喊他『老伯』就是了。”

  “百聞不如一見,官姑娘果然是個人見人愛的可愛姑娘,怪不得沐公子幾番提起你總是眉開眼笑的。”不顧沐溫川面色尷尬,老公子笑得曖昧,滔滔不絕。“倘若官姑娘真能夠嫁進沐王府作小王妃,我看沐公子夜裡作夢都要偷笑──”

  “老伯,今兒的菜就這麼些嗎?”沐溫川打斷了老公子,臉上的笑帶有殺氣。“廚房裡還在燉雞吧?是不是該去看看火了?”

  “爺爺,咱們的燉雞湯!”

  “哎呀,差點給忘了。”老公子連忙拉著小阮往外走,一邊關門一邊叮嚀:“我跟小阮還有幾道好菜沒端上桌,咱們去去就來。官姑娘別等咱們,跟沐公子先喝點酒,這酒是我親自釀的,風味絕佳,舉世無雙,官姑娘一定要多喝幾杯。”

  “這位老伯精神真好。”目送老公子與小阮蹦蹦跳跳離開,官朝海舉杯笑道。“跟小阮爺孫倆真是一對寶。”

  “是啊。”送走多嘴的老公于,沐溫川松了口氣。“而且老伯說的沒錯,他釀的酒你一定得嘗嘗。平常他可是很吝嗇的,喝他兩口酒難如登天,沒想到今日他竟如此慷慨。”

  “是嗎?那我可真走運。”官朝海笑著飲了口,只覺口感醇厚、奇香滿盈,忍不住又多喝幾口。“果然是好酒呢。”

  “喝慢點,你這樣很容易醉的。”沐溫川一邊淺酌,一邊叮嚀著官朝海,官朝海卻已將整杯酒灌下肚。

  身子有些發熱,腦子有些昏沉,官朝海撐手托腮,傻笑著望著沐溫川喝酒的模樣,忽然覺得他不但眼睛像桂花賊,說話口氣和舉止也很像桂花賊。

  “果然是好兄弟……”

  “你說什麼?”

  “喔,沒什麼。”臉紅心跳,不知是因為這酒還是因為他,官朝海又倒了一杯酒,學他小口啜飲。“我在想……不知道沐公子能不能幫我約見桂花賊?”

  “你有事找他?”沐溫川很有興趣的問。

  “嗯,其實要見他的人不是我……”又喝了一杯,官朝海覺得身子輕飄飄的似要飛上天,腦袋也模糊了……

  她要傳達暖香姑娘的話給桂花賊的師父,可是要見桂花賊的不是她,是飛天女賊::這樣說會不會被沐溫川發現她的身份?

  “我是說……如果我能知道他何時……會出現在哪裡……”

  沐溫川見官朝海頰畔彤彩嫣然,口齒纏綿,似是醉了。頭一次見到她這副模樣,他不覺怦然心動,似乎就連他也跟著心神恍惚……

  不對!這酒──

  “我是說……桂、嗝──桂花賊……”官朝海眼前一茫、身子一軟,便朝沐溫川倒下。

  沐溫川心中大驚!不知她這聲“桂花賊”是在喊誰,也沒料到她會醉倒在他懷中,只是他還沒能弄清楚這一切,便輪到他頭重腳輕、兩眼昏花。

  沐溫川硬撐著要自己別閉上眼,頭一低,卻見已昏迷的官朝海面頰緊貼著自己胸膛,一片惹人遐思的嫣紅從面頰、耳根、項頸一直延伸到領口下的皮膚,白裡透紅,盈潤似水──

  喪失了最後一點意志力,沐溫川從緊繃的牙根裡進出了最後一句話:“師父,你──”眼前一黑,沐溫川終於昏了過去,和官朝海一齊摔下椅子時,恰好成了她的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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