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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是啊爺,真巧哪。」阿威笑不太出來,倒是有些緊張地朝四處張,一手摸著屁股,嘴裡喃道:「又是無月夜……」

  無月夜?那又如何?躲在暗處的官朝海心中正疑惑,庭院中的辜茂才已經走遠了,尚聽得見他異常愉快的聲音:「阿威,你說咱們把蘭姑關在這兒幾天啦?」

  「這是第三天了,爺。」

  「上回咱們在杭州待到第幾天才走的?」

  「第三天,爺……」

  辜茂才的笑聲與阿威有些顫抖的聲音隨著漸遠的腳步聽不見了。

  官朝海已無心去想他們在打什麼啞謎,記著鐘傅再三提醒她要沉住氣,她耐著性子又在花叢後待了好一會兒,確定四下無人,這才施展輕功躍上屋簷,直接來到尚亮著燭光的窗邊。接連兩夜的觀察,她確定蘭姑就是被關在這房裡,只有幾個婆娘負責看守。

  官朝海推窗窺了眼,見窗後的人影正是蘭姑,便飛快地竄身進入屋中。蘭姑猛然站起,驚恐地瞪著官朝海。

  「你──」

  「你別怕,我是來救你──」官朝海話末說完,頸後寒毛猛然一豎!她才想要閃躲,便已遭人自身後挾持,亮晃晃的小刀架在她頸邊,將她鉗固在一面挺直的胸膛前,淡淡芬芳襲面,正是桂花香……

  「你是誰?想做什麼?」

  蒙在面罩後的聲音並不陌生,再加上那股香氣──官朝海匆地伸手握住頸邊小刀,身後男人順勢扭轉她的臂膀往下壓,再度將她鉗制住。

  官朝海回頭,瞧見那雙熟悉的丹鳳眼,脫口而出:「果然又是你!」

  沐溫川一愣,與戴著面罩的官朝海倆倆相瞪好半晌,才不太確定的道:

  「你是之前那個……笨蛋小偷?」

  「……」官朝海暗吸了一口氣,提醒自己面前這位可是俠盜界人人尊崇的桂花賊──不計較,她不跟他計較!「其實呢,飛天女賊才是我的稱號,還有,若你能放開我的手,我會很感激你的。」

  「什麼──什麼女賊?飛天女賊?」沐溫川再次一愣,很不客氣的笑出聲來。

  「怎麼?你有稱號,我自然也有了,你說是不是啊?桂、嗝──桂花賊──」

  沐溫川鬆開了手,官朝海連忙縮回胳臂,按摩著隱隱發疼的臂膀,幽怨地瞪視著他。

  「在下的確是桂花賊,請恕我有眼下識泰山,竟沒認出姑娘就是傳說中的飛天女賊……」沐溫川想起在福良寺聽見村婦將這女子與他相比,不禁再次失笑。

  「鼎鼎有名的桂、嗝──桂花賊──不識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俠盜,也是情有可原。」奇了,怎麼在桂花賊面前喊他桂花賊,她就忍不住的想打一嗝?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是不是換面罩了?」

  官朝海沒料到他會注意到這點,有些慌張的扶了扶臉上的面罩,抬高臉道:「是呀,再怎麼說我也是飛天女賊,該有的裝備怎能少。」

  「在下認為裝備倒是其次,擁有真材實料的功夫才不枉盛名。所謂俠盜者,盜中之俠也,可不同于一般偷兒。倘若被人瞧見他連自己的馬都駕馭不了,還摔個滿身濕泥,可就丟了俠盜的臉了。」

  「你──」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你還敢提這事!那晚要不是因為你渾身那股怪味,才會害得我的馬焦躁不安,害得我差點跑不了!」

  「怪味?」聽見有人如此詆毀師父的桂花香氣,沐溫川臉色驟然一變。「抱歉,你剛才說『怪味』?你知不知道那香氣舉世無雙?多少被我偷過的達官貴人除了氣憤寶物被竊,更氣的是他們竟從未聞過如此獨特的醉人香氣──」

  「不過就是木樨香,能有多稀奇?好端端一個大男人,把自己弄得渾身香噴噴的幹什麼!」

  「什麼?你這女子──」

  「兩位──兩位且慢。」被二人忽視已久的蘭姑再也忍不住了,跳出來阻斷他倆的戰火。「兩位都是俠道中人,何苦為這點雞毛蒜皮之事爭吵不休?不如先將小女子救離此地,再繼續爭論也不遲。」

  一句話點醒兩個俠盜,官朝海立刻拉了蘭姑道:「走,我救你出去!」

  「慢著,」沐溫川也拉住了蘭姑,儘量維持和善的口氣。「這屋是我先闖進來的,僕婦是我先下藥迷昏的,蘭姑理所當然也該是由我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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