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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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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這位『俠盜』,你還好吧?你身手如此了得,應該沒摔傷吧?」 女偷兒一路滴著水,快步朝自己的馬走去,決意假裝沒聽見他話裡的戲謔。 「瞧你一身水,你的馬可不想讓你騎上去。瞧瞧,我的馬就不一樣了,無可挑剔的忠誠穩健,絕對不會在危急時刻跟主人鬧性子。」桂花賊好整以暇地伸手撫了撫自己的愛駒,笑道:「真的不用幫忙嗎?」 「不用!」 「這樣呀。」桂花賊望瞭望不遠處的鄭府圍牆,燈火正朝方才他們翻躍的地方聚集,是時候該走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自求多福吧。」他一扯韁繩,瀟灑萬分地從濕淋淋的她身旁掠過,不忘再激她一句:「希望明日不會在衙門看到你呀──我這輩子看過的最笨的小偷!」 女偷兒猛一抬頭,桂花賊和他的馬早已經跑遠了,教她連對他破口大駡的機會都沒有。抓著韁繩的手握緊成了拳頭,她用力吸口氣,再用力呼出來── 冷靜、冷靜──生命多可貴,人生多美好,不要管那個可惡的傢伙了!眼前最要緊的是得趁鄭府家丁追出來前逃跑。「乖、馬兒乖,咱們快點回家好不好?」 說也奇怪,桂花賊和那匹黑色大駒一不在旁邊,她的馬忽然就安靜了,讓她順利爬上它的背,一如往常般乖順。 「果然是那個傢伙在旁邊的關係。」想到他那雙丹鳳眼裡的取笑,她忍不住咬牙切齒!策馬狂奔,幸虧這回不再與他同路。「砸了我的玉佛雕,又害我差點跑不了,下次別再讓我遇見那個災星。」 相較於城西那頭因失竊而鬧得人仰馬翻的鄭府,城東這頭的敏德鏢局就顯得寧靜多了。 夜深人靜,府中眾人睡得正香甜,一盞小小的燭光卻忽然自東邊樓閣裡亮了起來,正是敏德鏢局當家官敏德的掌上明珠──官朝海的閨房。 「小姐。」婢女阿黎悄悄開門,讓還穿著夜行衣的官朝海溜進屋,不忘機警地朝門外四周探望一番,確定沒人瞧見,才又輕聲關上門。 官朝海一進屋便先打了個噴嚏,阿黎連忙幫著她脫下一身的濕衣。 「這是怎麼搞的?小姐你落水了?」阿黎拿來幹布給她擦身子,手忙腳亂地幫她更衣。「這麼冷天,我去幫你燒盆熱水吧?」 「不用了阿黎,我沒事,別把別人吵醒了──哈啾!」官朝海才換上乾爽的衣服,馬上又打了個噴嚏。「可惡,一定是因為碰到那個災星的緣故……」那雙藏在面罩底下的狹長鳳眼浮上心頭,她忍不住恨恨叨念,抓了帕子抹去人中上那鼓濕涼。 「什麼災星?」阿黎問著,一邊替她將濕了的夜行衣和靴襪一併扔進籃子裡,打算明日再偷偷清洗,但當她伸手摸著那以往總是塞滿了官朝海竊來的戰利品的背袋時──「天哪小姐,這背袋破了!」 「是啊。」官朝海無奈地應了聲。 「那你偷來的東西呢?」阿黎一隻小手穿過背袋下的大洞,滿臉驚愕。 「當然是掉啦.」官朝海倒臥在長躺椅上,哀怨萬分地道。 「掉了?掉在路上了?」阿黎嚇白了臉,緊張道:「你今晚不是上鄭府偷那尊價值千兩的青玉佛雕嗎?那佛雕一落地,豈不是碎成千片?豈不是驚動很多人?糟糕!」她連忙跑到門口,開了個縫往外窺,又小心翼翼地關門上鎖,跑回官朝海身邊。「還好啊小姐,沒人追來──」 「傻子。」官朝海一隻手揉著自己發疼的額際,歎道:「當然不會有人追來了,真追來,我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裡跟你閒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青玉佛雕是碎了一地,不過不是我的錯。」都是那個災星的錯!「也的確驚動了很多人,只是這回我雖然失手沒偷到東西,但逃之夭夭這種事我可從來沒失敗過,你不用每次都這樣緊張兮兮的。」 「說得輕鬆……小姐每次溜出去偷東西,留我在屋子裡等一晚上,比叫我洗一晚上的衣服還教人難熬。我就怕等不到小姐回來,先等到老爺跟夫人來敲門。」阿黎抱怨著,眼見官朝海又是兩聲噴嚏,她連忙取來毛披風往她身上裹。「這樣不行啊小姐,明兒肯定頭疼發燒。」 「難道真是災星?從來沒失手過,一碰上他就開了先例,就連我這鐵打的身子,何曾病過?一遇上他就──哈、哈啾!」官朝海噴嚏連連,漸漸覺得頭重腳輕起來。她撐起身子,昏沉沉的朝床鋪定去。「不行不行,我得睡了,睡一覺起來就都好了,我沒那麼弱……」 「小姐慢點,鞋子還沒脫,枕頭拉正──」 不等阿黎伺候,官朝海已經爬上床、蜷縮著身子睡了。阿黎忙替她脫了鞋、拉整了被子,只聽她嘴裡還含糊地在叨念: 「你才會被抓進衙門呢……災星……」 阿黎搖著頭,為她放下床幔,瞥眼瞧見她因為發燙而紅通通的臉頰,心裡不禁又擔心起來。「不知道小姐到底是碰上什麼災星,看來十分兇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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