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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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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唐元燁替她撥開一縷蓋住她蛾眉的青絲,“你看,楓葉快要全紅了。” 樊璐微笑中帶著苦澀,“對不起元燁,我之前不應該說那些……” “我知道那些不是你的真心話。”元燁溫柔的笑,“你放心回杭州,等我去接你,一樣帶著你給我的信物,這次絕對不會再遲到了。” 樊璐與樊璟一同回杭州將軍府省親,自然是隊伍浩浩蕩蕩、氣派十足的了。眾鄉親莫不投以欽羨的眼光。姐妹倆拜見父母親,正值樊將軍偶染風寒,躺在床上養病,見到女兒回來探望,心中十分歡喜,直贊皇上至孝純仁,愛民如己。樊璐雖恨父母親拆散她與元燁,但終究是骨血至親,見到父母仍難掩思親之情。 回到了成長的地方,樊璐覺得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回憶,令人相當懷念。離開金碧輝煌的重重宮殿,樊璐感到呼吸自由多了。 在樊府中休息幾日,這天樊璐與銀杏上街走走,正好經過菩薩廟,“小姐,進去上炷香吧?”樊璐點頭,正要進去,廟邊一個擺攤替人算命的老先生忽然道:“這不是樊小姐嗎?” 樊璐轉身,看見那老先生年近古稀,正笑吟吟地揮著扇,“你怎麼知道我——”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與其讓他下紅塵一遭來膛這渾水,還不如好好待在天界再等幾世輪回,更不用拆散交頸鴛鴦、龍鳳相隨!” 樊璐聽了心中一動, “老先生,您幫我看看相吧。” “不用看、不用看,你與那正月初八酉時三刻所生之男子乃是鴛鴦同命,不過老夫當年漏算一指,沒料到竟有第三人也是跟你同命格,你們三人才是鴛鴦同命,世世代代糾葛不清,怕是今生也難有了結。” 正月初八酉時三刻?正是元燁生辰。鴛鴦同命,難道此人就是當年那算命仙?“第三人是誰?如何了結?” “天機不可洩漏,有待樊小姐自己參透。桃花一夢,夢醒皆空,欲成三願,回頭無蹤!”算命仙哈哈一笑,逕自唱起歌來,丟下攤子搖搖擺擺地走了。 “小姐,這老先生怎麼瘋瘋癲癲的?” 如果……玄禎果真是元燁的孿生兄弟,生辰就跟元燁相同了!莫非第三人就是玄禎?“算命仙等等——唉唷!”樊璐想追上去,竟不小心舊傷復發,原本一直沒好好治療的腳踝又扭傷了。樊璐心中怦怦亂跳,算命仙是在跟自己預言什麼? “不好啦!不好啦!”忽然街上傳來一陣銅鑼響,有人大喊著:“青天幫造反啦!朝廷派重兵鎮壓,陝西已經戰火四起了,朝廷下令各戶壯丁速向地方兵營報到!南方集結物資準備運送到京城啦!” 一時議論紛紛,有的人趕著回去通報消息,有的人已經開始搶著跟商店囤積乾糧了。街上亂哄哄的,銀杏拉住樊璐, “小姐,是唐少爺跟薛大哥——” 樊璐急急忙忙回到了樊府,經過大廳,正巧聽見樊將軍邊咳嗽邊咒駡著:“咳咳!這群亂臣賊子,這回必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咳咳,快拿我的戰甲釆!” “老爺你快躺回去吧,皇上知道你病了,要你安心養病呢。你不是說皇上這次是老早就設下陷阱等著青天亂党上勾,來個一網打盡嗎?你還操什麼心啊?這次將這些土匪一舉殲滅,以後就能過太平日子了。” 玄禎早就設下陷阱?樊璐不禁擔憂起來,難道這是玄禎要她在這時候回杭州的原因?她和銀杏連忙回到房中,開始收拾行李。“小姐,收拾好快交給我吧,我先拿到後山藏著。等到唐少爺的信鴿來了,咱們就能馬上走了!” 不知道是戰事拖延,還是今年冬天來得迅速異常,轉眼天氣驟寒,向來溫暖的杭州甚至飄起了小雪。據說朝廷跟青天幫皆損失慘重,但是青天幫被朝廷節節逼退,竄逃到了南方來。樊璐天天在府中心急如焚,不知元燁如今是生是死? 這天又是細雪紛飛,樊璐正數著手裡元燁給她的片片楓紅,忽見銀杏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將手裡的信塞給樊璐,“小姐!信鴿來了!” 樊璐忙拆開一看,面露笑容,“他還活著!太好了,咱們快走,他說申時與我相會,應該就到了!”主僕兩人偷偷摸摸地離開樊府,騎著雪舞直奔後山桃花杯。 “小姐你瞧,這不是那口井嗎?” 快快快!元燁快來啊!!樊璐覺得她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緊張的心跳聲。原地來回踱步,不時引頸而望,終於聽見遠遠傳來的馬蹄聲! “元燁?”樊璐興奮地呼喚,卻突然覺得不對,馬蹄聲混亂不齊,不止元燁一人,倒像是有千軍萬馬似的? 不久,果然看見元燁身著破損的戰衣,染著驚心怵目的血跡,駕著駿馬奔騰而來。他身後還背負著垂著頭的薛青,不知生死。“璐兒!快走!” “元燁?” “快走!皇上的軍隊就要追上來了,我在這兒擋住他,你快騎著雪舞走啊!”唐元燁身上多處刀傷,樊璐可以看見他握著弓箭的左手不停滴著鮮血。 “元燁,帶我一起走,我絕不丟下你的!” “唐元燁!還不束手就擒?”猶豫之間,他們已被大批軍馬包圍,帶頭將領舉著矛指向元燁。“青天亂黨被自己人背叛,氣數已盡!你們諸軍將領已被拿下,不要再做垂死掙扎了!” 唐元燁跳下馬來,樊璐和銀杏沖過去扶他和薛青,四人一起退到了井邊。 “薛大哥!”銀杏抱著薛青,才發現他滿身是血。 薛青悠悠轉醒,嘴邊扯出笑:“這不是……銀杏小姑娘嗎?” “薛兄!振作點,我帶你殺出重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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