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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莫非——是小南散播錯誤的消息,故意引導他往南走,實際上她卻是要往北?她北行,他南尋,分別往一條河上的兩頭去,怎麼可能尋得到呢?她果真要躲他,真的一點都不想見到他啊。若不是他陰錯陽差上了賊船,只怕也無緣相見……

  “二哥?你沒事吧?”韓雍見李子遙一臉失魂落魄,擔心地在他耳邊悄語:“你不知道,你這一回來可不巧了,他們啊,把王爺——”

  “子遙哥,你回來了就好,你爹剛好也回來了呢。”南延芳笑道。

  李子遙還沒聽清楚,便見到兩、三個女人簇擁著一個相貌堂堂的男人走了進來。

  “王爺萬安。”屋內眾人皆向南安郡王李藩請安,李子遙本來有些驚訝,但隨即掉過臉去,表情漠然。

  “子遙,王爺昨天一聽說你在外流浪了一年,終於肯回家了,連忙趕著要回來見你,沒想到趕回來你又不見了,王爺不知道有多失望呢!”李藩身邊一個嬌柔的女人一邊輕輕給李藩槌著肩膀,一邊向李子遙笑道。

  “三姨娘說笑了,我以為爹有二姨娘跟三姨娘兩個大美人的陪伴,應該沒心情去想他那成天在花樓酒館鬼混、不知上進的兒子。”李子遙鳳眼微微上揚,輕佻一笑。“至少如果我是我爹,能左擁右抱你跟二姨娘這樣的溫香軟玉在懷,我一定什麼事都不想,只想著——”

  “混賬!給我住嘴!”李藩怒聲喝道。

  但李子遙見父親動怒,不僵反笑。

  “真受不了你們,我不過受點小傷,需要這樣勞師動眾,號召眾人來探望我嗎?行了,你們的心意我都知道了,我有急事在身,抱歉啊,先走了。”李子遙說著就翻身下床,開始披衣找鞋。

  “慢著!一年不見親爹,連聲問安都沒有,你就想走?”李藩站超身,擋住李子遙去路。

  “爹,早啊。”李子遙朝李藩一作揖。“請恕小兒不孝,現在我十萬火急趕著要去尋人,如果爹這麼有興致關心小兒,願丟著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幾位美人不管,只想要與小兒閒話家常,請等我找到小南回來那天再說吧!”

  李藩身邊兩位夫人紅了臉,其中一個身披紅紗的女人好言勸道:“子遙,別這麼跟你爹說話,你爹他真的是關心你——”

  “多謝二姨娘提點,不過還是請二姨娘好好陪著爹吧,我娘過世後就靠你們幾位如花似玉的姐姐們照顧我爹了,要不是有你們在,我哪能成天往外跑,這樣逍遙自在呢?”

  紅衣裝美人啊,她也穿著紅衣,就跟小南一樣……小南從小便喜歡穿紅顏色的衣裳,她說紅色溫暖又明亮,好像太陽似的,如果她穿著紅衣裳,自己溫暖,旁邊的人也暖和了。

  李子遙閉上眼,便見小南的笑顏,果然溫暖耀眼,教人多想親近……

  李藩一揮手,喝退了眾人,房裡只剩下他們父子倆。李藩注視著一年不見的兒子,他那張多半傳承了自己俊美相貌的臉,和與他娘親一樣充滿傲氣又迷人的鳳眼,此時正陰沉地面對著自己。

  “子遙,我知道你氣爹不該納妾,氣病了你娘,可是你總得對你幾個姨娘有點分寸!我身為南安郡王,貴為皇親國戚,怎麼可能不三妻四妾?就像你三姨娘,她是皇上御賜給我的,難道我能不接受嗎?你娘就是太想不開,才會抑鬱而終的。”

  “你三心二意,枉費娘她一片癡心。”李子遙平靜卻冷漠地說道。“你忘了嗎?娘到死都不瞑目的。”

  “唉,都那麼久以前的事了,你怎麼還是耿耿於懷呢?”李藩一甩袖,懊惱地一歎。“況且你光會怪我對你娘用情不專,你自己呢?自從南家千金失蹤,苦尋不著,你便消極墮落,天天往花街柳巷跑!那個什麼病美人、病西施的風潮,聽說還是你搞出來的?真是荒唐至極、無藥可救,你還有臉怪我三妻四妾?”

  “我是天天往花樓酒館跑,夜夜笙歌、飲酒作樂,但我不是像外面那些人聽想的那樣,也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樣!”李子遙忽然氣忿地握緊了拳,一拳打在柱上。他情緒激動,卻欲言又止:“反正我——我這次不找到小南,我不會回來的!你別以為你收回了我王府令牌上的權力我就會怕了你!”

  “這麼有決心?”李藩一雙利眼打量著兒子,心中似有所思。“這麼說來,去年忽然不告而別地跑去尋人,不是一時魯莽,而是認真的?事隔多年,你依舊不願放棄把南府千金找回來跟你完婚這件事?”

  “我——懶得跟你說!”李子遙面紅耳赤地忿忿轉身,找到了他那原封不動躺在櫃上的包袱,一把甩上了肩,快步走到房門前。

  “真沒想到,我李藩的兒子竟然會是個有情有意的癡情種。”李藩喃喃道,忽然快步上前一把拉回了李子遙,將手中一塊黑木鑲金的牌子塞進他手裡。

  李子遙低頭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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