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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貴寧可去當妓女,也不能讓少爺再次離家出走,否則我會對不起王爺的!”阿貴緊緊抓著包袱,不甘示弱地吼回去,看來似乎準備與李子遙長久僵持。

  “我沒有要離家出走!離家出走的是小南!我是要去把她找回來,把我的妻子找回來,你懂不懂啊?”李子遙火冒三丈地瞪著阿貴,鳳眼裡透露危險的光芒。“你這麼愛跟我搶包袱,行!我不跟你爭!”李子遙話說完,猛然手一松,阿貴立刻抱著包袱往後跌了一大跤。

  “阿富!快拉住少爺啊!”阿貴圓滾滾的身子倒在地上,像不倒翁似的,她手忙腳亂之際不忘焦急喊道。

  “我是拉住少爺了啊!”阿富悲喊著,緊緊抓住李子遙的右腳,隨著李子遙腳步移動而跟著被拖著走。

  “包袱給你,我要走了!”李子遙步履維艱,一邊困難地移動,一邊想辦法踢開像團爛泥似拖住自己的阿富。“你們這群人——真是個偶莫名其妙!我去尋妻,幹你們什麼事?我不過離家一年,才回來你們就全造反了?我好歹也是這府裡的大、少、爺——”

  “少爺,我求求您了,再踢下去,會出人命的!”阿富幾乎要痛哭失聲了,卻還是不敢鬆開李子遙的腳。“王爺說過,只要你回來,就絕對不准再讓你像上回那樣自個兒跑去尋人,太魯莽啦!倘若讓王爺知道你又溜走了,奴才拿幾條命都不夠王爺責罰啊!”

  “被我踢也是死,放我走也是死,那你何不乾脆點放我走,不但死得比較晚,搞不好還死得舒、服、些!”踢得他腳都痛死了。這群奴才幹什麼對爹那麼忠心啊!

  “阿吉、阿祥,你們呆站著幹什麼?還不快幫著阿富拉住少爺!”阿貴抱著包袱,持續跌在地上當不倒翁,朝門口站著的一堆僕役喊。

  阿吉跟阿祥面露難色,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願意上前。“阿貴姐,少爺要走就讓他走吧,咱們就當少爺沒回來過,王爺就不知道啦。”

  “是啊,若不是少爺回來發現咱們對於尋人的事一點進展都沒有,他也不用這麼著急又要跑去尋妻啦,說起來咱們也有對不起少爺的地方。”

  “好!你們兩個——有前途!從這個月開始,薪俸加倍!”李子遙奮力一甩腳,終於把鼻青臉腫的阿富給甩開了。他氣喘噓噓地走到門口,拍拍阿吉跟阿祥的肩,贊許道:“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心腹,就跟吳勇和吳謀一樣的地位——慢著,說到這兩個人,本少爺危急之時他們死到哪裡去了?”

  “少爺,吳勇和吳謀兩兄弟身為你的親衛,卻沒跟在你身邊保護你,讓你一個人離家,王爺一年前就將他倆革職了。”

  “是嗎?”李子遙冷哼一聲。“爹也太多事了,而且一點也不信任我,我都二十有四了,他還把我當年少不更事的小夥子看!”

  “王爺最近還吩咐下去,外頭若有人看到少爺拿著王府令牌、用王爺的名義行事,絕對不許遵從,從此認王爺不認令牌,就是要讓少爺寸步難行,知難而返。”

  “果然是爹搞的鬼!難怪我這些天拿令牌使喚人一點用都沒有!”李子遙一拍桌,氣呼呼的:“這老傢伙真是太陰險了!”

  “王爺愛子心切,況且王爺見過的世面比少爺多太多了,你千萬不要莽撞行事,等王爺回來再說吧。”圓滾滾的阿貴終於被扶起來,不死心地跪在地上勸道。

  李子遙懶懶一聲冷笑。“沒令牌又怎麼樣?本少爺要走,你們這些奴才攔得住嗎?”正說著,他趁著阿貴不備一把搶回了包袱,轉身就跨出廳門。

  “慢著!少爺留步啊——”

  李子遙一聽,忿怒吼道:“這次不管是誰再敢攬我,我就在他身上用粗麻繩捆塊千斤大石扔進河裡去——”

  “少爺!等等啊!”年輕小夥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都白了!他一把拖住了李子遙,興奮喊道:“你不聽我說真的會後悔!我、我知道南姑娘的下落啦!”

  “什麼?”李子遙的身子瞬間僵住,吃驚地瞪向他。

  “我剛正要坐船去,遇上一位姑娘,她說她曾見過南姑娘,就在昨天——”

  “小南昨天在蘇州?”李子遙震驚不已。他回來蘇城,她也剛好回來了嗎?

  “是啊,那位姑娘還說,南姑娘會搭今天的船,往南行,說要去廣州呢。”

  往南?廣州?身子依舊動彈不得,李子遙懷疑自己可能連腦子也僵住了,因為此刻他腦中一片混亂,完全無法思考,耳邊似乎聽見了南明逍的笑語,眼前似乎就看見了她的倩影——她真的回來了?

  小夥子說完了,喘口氣,才忽然想到賞金的事情。“啊,剛才忘了問那位好心的姑娘叫什麼名字,我只記得她相貌平凡,一張村姑臉,下次若再遇見我也認不出來吧,怎麼教她跟我一起回來領那五千兩賞金呢?”

  “賞金?難道真有人找到明逍姊姊了?”

  驚訝的女聲在門外響起,一身湖綠衫裙的妙齡女子手挽著一位貴氣的夫人,雙雙走進大廳。跟在她們後面走來的,是一群聲勢浩大的奴僕們,和一位身穿藍袍、緊張得猛揮扇的娃娃臉小生。

  “南夫人?延芳?”李子遙還沒從方才震驚的情緒中恢復過來,此時又像是受到了更大的驚嚇,好像眼前看到的是兩隻陰魂不散的鬼魂!“你們……你們怎麼會來郡王府?”她們怎麼知道他在這兒?他才剛剛回來——

  “子遙哥,怎麼你不高興見到我跟娘嗎?”南延芳柳眉倒豎,嬌嗔滿面。“你消失了一年,多少人牽腸掛肚、日思夜盼地等著,我又……我又何嘗不是?好不容易今日再見,你竟然這麼冷淡?娘,咱們被子遙哥嫌棄了,還是走吧。”

  “傻孩子,怎麼會呢?一年沒見,子遙看到你開心都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咱們?”南夫人伸出一隻掛了好幾串金鐲子的手拍了拍南延芳,跟著坐在香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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