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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你明知道大哥不能喝——」韓雍好心提醒,卻被李子遙一把推到角落去。

  「不能喝?還是不敢喝?」李子遙欺近衛尋英身邊,一雙有些邪氣的鳳眼直勾勾地逼視他,眼裡有著極深的怨恨與挑釁。「怕沒酒量的你一喝就醉,來個酒後亂性?還是怕像你爹一樣,喝酒喝到糊塗了,把個宛在軒連同三代家產一起輸光在賭桌上?」

  「眶啷」一聲!是碎盤子的聲音!桌上酒菜因為推擠而摔落在地。韓雍沒時間理會自己被打翻了的酒給染濕的一身華衫,連忙趕在李子遙與衛尋英大打出手前隔開他們兩人。「哎呀,今天是二哥的好日子,咱們喝酒取樂賞姑娘,可千萬別動武啊!」

  「李子遙!你再侮辱我衛家聲譽,不要怪我——」

  「來打我啊!你連我的妻子都敢搶,現在怎麼不動手?」李子遙瞪著眼,語氣又毒辣又痛苦。「你把我最重要的東西奪走,我也要你嘗嘗那種感覺!我知道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不過就是那家茶館嘛!怎麼?聽說你今日不到中午就早早收工了,是做不下去了嗎?我看不如趁早關門吧,或是由我來出銀子,買下你的宛在軒,並到我元福樓底下,我可以勉強讓你當個小二!」

  見衛尋英幾乎要掙脫眾人的攔阻與李子遙打上一架,韓雍連忙一把抱住衛尋英的腰,死纏活賴地拖住他。「大哥!二哥有些醉了,別聽他胡言亂語。哪哪,你瞧那不是劉大爺嗎?他可是宛在軒的常客,你千萬別在他面前做出不智之舉,有損你衛當家跟宛在軒的聲譽!聽清楚,是宛在軒的聲譽哦!」咦?有香氣?哪兒傳來的?恁地銷魂!好像是從大哥的衣衫裡?是從那紮起的發尾間,還是……

  「咳咳,韓爺,您在幹什麼?」一同赴宴的客人忍不住咳了幾聲,提醒韓雍現場有一半的人的眼光都轉移到他身上了。

  抱太緊了?表情太沉醉了?哎呀,糟糕!韓雍連忙鬆手,娃娃臉微紅,乾笑掩尷尬。「看得出來——我是在勸架,我怕他們打起來。」

  「我們懂,我們理解……」在場客人們不約而同地附和著。

  「哼呵!」衛尋英一聲冷笑。「你如此不分青紅皂白要將我定罪,多說無益,我若與你一般見識,才真是侮辱了我自己。你儘管揮霍你的銀子來網羅我的廚子吧,天下名廚何其多,我會怕找不到好廚子?宛在軒能蟬連五屆江南茶館大會之冠,這種榮耀跟實力可不是你這種門外漢用銀子就能砸出來的。關於怎麼開間好茶館,你還有得學!併吞宛在軒,怕你還沒那個本事!」

  「這不是衛當家的嗎?」果然劉大爺遠遠看見衛尋英,立刻上前來打招呼。衛尋英早已換下剛才集結忿怒火爆於一臉的恐怖表情,揚起暖人心田的微笑,一整衣衫,溫文有禮地上前與劉大爺寒暄。

  「咦?吹東風了嗎?好像突然暖了起來呀?」在場客人們奇怪著。「暖得教人舒服到心窩裡去了。」

  是大哥似春風的笑啊……韓雍歎著。有朝一日他勢必要學會衛尋英那迅速變換臉色、收放自如的神技!

  「哎喲!讓大爺們久等了!咦?」花二娘搖搖擺擺地笑進了門,一見散落一地的酒席不禁詫異。「這是怎麼了?酒菜不合胃口,還是大爺們等姑娘等得不耐煩了?別氣別氣,這不是來了嗎?女兒們,還不快給大爺們請安賠罪?」

  眾妓們一擁而上,像蛇一般的纏附到男人身上,嬌聲連連地灌起迷湯來。韓雍如獲救兵似的大噓一口氣。「嬤嬤啊,把這殘席撒了吧,另擺上一道來。」

  「知道啦!還用韓爺您吩咐?阿容,快去吩咐廚房準備一桌新席來,把這兒收拾乾淨,別惹爺兒們生氣。」花二娘吆喝著,一邊又催著貴客們入座舉杯,結束了這場混亂。

  李子遙對著衛尋英的背影冷哼一聲,跌坐回椅子上,伸手拿起桌上酒瓶,猛灌了數口。女子溫熱柔軟的身軀靠了過來,李子遙抬眼看見一張明媚笑臉,他眉毛一皺,立刻嫌惡至極地將女子一把揮開:「滾!離我遠點!」

  「小李爺,怎麼啦?如煙得罪您了?」

  「嬤嬤!我叫你給我準備個病姑娘,你準備到哪裡去了?」他不要靠近這種健健康康的女子!那樣活潑、那樣燦爛,他一看了就想到——

  「是是是!小李爺,是我一時疏忽了。如煙,還不快下去!」花二娘誠惶誠恐地低身向李子遙陪著笑。「病姑娘當然有,只是她身子太虛弱了,連床都下不了,沒辦法來這兒給您敬酒。不過我都安置好了,現在她就躺在東閣樓裡,等著爺兒過去呢。」

  「哦?連床都下不了?」李子遙狹長的鳳眼一眯,笑得又壞又迷人。「當真這麼虛弱?」

  花二娘媚著笑,又悄悄兒地道:「是啊!不但瘦弱蒼白,身子還是乾淨的,留著今兒讓您嘗鮮!」

  「二哥啊,這麼虛弱的姑娘,萬一你輕輕一碰,她一不小心就——香消玉殞在床上怎麼辦?」他可不是開玩笑,這很有可能啊!韓雍對於李子遙這種詭異的癖好實在很不瞭解,若換作是他,面對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子只會產生可憐她的情緒,哪來的情趣?「二哥,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真怕你玩過火,玩出了人——」

  「三弟,你不知道,這才有趣呢。」李子遙打斷嘮叨的韓雍,隨即起身。「走吧,嬤嬤,你說得讓我心癢得很,等不及要一睹這病姑娘的芳容了。」

  「病姑娘?原來傳言是真的。」衛尋英與劉老爺閒聊完走來,聽見他們的對話。他微微冷笑。「沒想到你堂堂南安郡王府的爺,竟然有如此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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