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喜格格 > 壞心眼廚夫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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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詩禕雙眼空洞,一次又一次說著相同的話,眼淚流個不停。 如果她小心一點,如果她更懂得照顧自己,如果她不要付出那麼多時間工作,如果——沒有止境的自責將她徹底淹沒。 “詩禕,不要胡說,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齊奧隼緊緊抱著她,用力強調。 “醫生怎麼說?”她抽回自己的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臂,結果卻只是輕輕牡住他的上衣,費力地說著話。“醫生到底怎麼說?是不是因為我太累,才會導致……” “不是,不是,真的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徹底否認。 “那是為什麼?”她搖頭,滿心困惑。 “醫生說這是自然流產。”齊奧隼雙掌捧著她的臉,要她看著自己,一字一字說得很清楚。 “自然流產?”她看著他,搖搖頭。“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他全身繃緊,眼眶泛紅,專注看著她,語氣堅定。“醫生說女人懷孕時,會有一到兩成自然流產的機率,不是你的問題。” “詩禕,這是真的,醫生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也在旁邊。”蔣傑森跳出來幫忙說話。 “店長,主廚說的都是事實。”小八也忙著作證。 他們並不意外看見詩禕一臉不能接受的樣子,事實上,當他們聽到這個原因時也同樣很難接受。 這麼低的機率怎麼會發生在詩禕身上?為什麼偏偏是她,她有多期待孩子的到來,難道老天爺不知道? 詩禕看著他,又看看學長跟小八,嘴唇抿得緊緊的,輕輕閉上雙眼,眼淚不斷從她眼角滑出。 “詩褘,不要哭,這樣對身體不好。”齊奧隼見她只是一個勁的哭,伸手想幫她把眼淚抹去,動作卻遠不及她掉淚的速度。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詩褘緩緩睜開眼睛,虛弱地提出要求。 “詩禕?”他眉頭皺得打結。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任何人,好不好?”她吃力地說著話。 “好,你想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齊奧隼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眼眠泛紅。 “謝謝你,現在我想自己一個人。” 想起那天的事,齊奧隼一手抱頭,一手握拳,狠捶方向盤! 今天是詩禕出院的日子,到現在他還是很難接受他們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深吸口氣,他臉色繃緊,仔細檢查副駕駛座,確認血跡已被徹底清乾淨,才緩緩松了口氣。 他用力踩下油門,一路直奔醫院。 那天她完全昏迷過去,鮮血從她身上緩緩流出,送她去醫院的路程中,他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驚恐。 握緊方向盤的雙手不斷發抖,每次在紅燈前停下,他都會轉頭看她,當視線觸及白色套裝上的刺目鮮血時,他的心總是緊緊一縮。 但令他更心痛的是,自那天過後,詩禕變得沉默了。 齊奧隼把車停進醫院,踏入病房,正好看見她穿著整齊坐在病床上,楞楞發著呆。 “詩禕。”他快步走過去,伸出雙臂將她摟進懷中。 詩褘把頭埋進他胸口,深深吸口氣,一股安全感令她慢慢放鬆下來,仰頭看向他。“你來了?” “我們回家了。”他把她從病床上扶起來,一隻手臂圈著她,另一手拿過她的東西。 “回家?”她茫然開口。 “對,我們回家。”齊奧隼看著她,語氣篤定,她眼中依然茫然,雙腳卻像有自己意識般往前移動。 半小時後,兩人回到家裡,一進門,立刻看見先前送來的巨幅婚紗照。 詩禕楞楞瞧著照片,齊奧隼看著她,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悲傷。 這間多了一個嬰兒房的屋子,像一杯太濃、太苦的咖啡,就算往裡頭放再多糖,也換不回香濃的咖啡香氣,越努力加糖,只會讓味道變得更怪。 “我燉了雞湯,也準備了甜點。”他輕推著她,兩人經過婚紗照,走進客廳。“吃一點?” “我想先洗個澡。”她搖搖頭,低垂著雙眼,沒看他。 “好,我去幫你準備換洗衣物。”他主動提議。 “謝謝。”她自然飄出這句話。 齊奧隼踏離一步的身形僵了一種鐘才踏向兩人的臥室。 兩人之間的互動仿佛隔著一層玻璃罩,表面上他們說話、彼此碰觸,但他的愛卻傳達不到她心靈深處。 明明人在身邊,一股孤獨感卻緊緊抓住他。 詩禕目光轉向房內的走道,那盡頭就是嬰兒房,現在房間還在,寶寶卻莫名其妙沒有了。 到現在她還想不透,怎麼會就這樣沒有了?怎麼會? 任何理由她都可以接受,但怎麼會是自然機率,為什麼偏偏是她的寶寶遭到扼殺? 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不斷深呼吸,感覺不到身邊的任何事物,整個人像泡在水裡。 “詩禕?” 一聲低啞輕喚鑽進她耳朵裡,接著感覺到肩頭被人握緊,下一秒,她被溫柔攬入一堵溫暖的胸膛裡。 “嗯?”她放任自己脆弱的靠著他,忍住又想哭的衝動。 她不想再讓他看見自己哭的樣子,她要堅強,不要再讓他操心。 “東西都準備好了。”齊奧隼輕輕圈抱著她,下巴抵在她頭頂,嗓音悠緩而遙遠。 “謝謝。”她緩緩推開他,轉身走向臥室。 他拉住她,等她轉頭,看著她的眼睛,語重心長歎道:“詩禕,我們還會再有寶寶的。” 詩禕抖了一下。“我知道,我沒事。”見他眉頭緊皺,沒有絲毫松緩的跡象,她努力擠出一個微笑。“真的,讓我洗個澡,放鬆下來後我就會沒事。” 她真心希望自己能快點從失去寶寶的陰影中走出來,不想再看見他為自己擔心的樣子。 聽見她連續說了兩次“沒事”,他非但無法放心,反而更加擔心,這時候他真希望她能跟自己鬧,或者失去理智埋在他懷裡大哭一陣也好,她越表現冷靜跟體貼,他心裡的不安就越大。 她可以對他任性一點,讓他連她的悲傷也一起承受,他不會怪她歇斯底里或情緒化,他只希望她能重拾笑臉。 如果可以,他願意扛下兩人份的悲傷,而不要看著她因為怕他難受,默默藏著自己的那份痛苦。 “我先去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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