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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也該是會會她的時候了，以前只聽過你朋友的聲音，我該好好謝謝她，借地理位置那麼好的房子給你住，我們才能進一步認識彼此，否則就算我們在同棟大樓辦公，還不一定能說上話。” 　　“有件事，想先跟你說一聲。”津妤咬著下唇，偷偷深吸口氣，跟他說這件事需要集氣，才有勇氣開口。 　　“你臉色不太對。” 　　“我想辭職。”她沒被轉移話題，一口氣吐出來，話也跟著溜出口。 　　黑胤睿臉色一沉。“因為同事？” 　　“不是，本來我應該差不多要搬回家住了，特意又在外面租屋住，就是想再給自己一年時間試試。”見他一臉不信，她趕緊接著往下說，“先前住婉彤那，就是為了畫繪本，結果什麼也沒畫出來，反倒是教鋼琴賺了一小筆錢，還認識了你跟柏恩，你們是我最大的收穫。”說到尾巴，沒忘記吹捧他一下。 　　“現在你搬離最大收穫就算了，還想離開公司？”他的心情更悶了，以後他們相處時間不就更少了？ 　　“這次我決定連鋼琴都不教了，也不上班，專攻繪本創作。”津妤笑臉盈盈看著他。“你會支持我的，對不對？” 　　“不如這樣，你怕吵，白天我不在家，你去書房畫繪本，等晚上我回家，一起吃過晚飯，我再開車送你回去？”他處心積慮想爭取相處時間。 　　“跑來跑去好麻煩。”她卻不怎麼領情。 　　“早上我去接你，順便一起吃早餐？” 　　“提議很誘人，可是還是算了，我想更專心一點。”津妤還是搖搖頭。“幹麼不說話？” 　　黑胤睿沉默不語，靜靜端詳她。“下班後我能去找你吧？”他聽見自己正在用全新的口氣說話，初步判斷，他認為這語氣叫做低聲下氣，唉…… 　　電梯很快到三十四樓，兩人走出電梯，津妤很快的按下一旁員工電梯的按鈕。 　　“當然可以啦！你是我男朋友，今天我就要把你介紹給我最要好的朋友認識。”電梯來了，她朝他揮揮手。“我下去了。” 　　津妤往前跨出一步，正要踩進電梯，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這次不用我替你想一個能堵住別人嘴巴的理由？”他故意提起自己第一次叫她上樓時，她不知所措的模樣。 　　她聳聳肩，見他眼底浮出點點困惑，開口解釋，“我就這樣響應他們，讓他們自己去編故事，我等著聽。” 　　黑胤睿注視著她，微微笑開。“你成長了。” 　　“不是成長，是跟老闆借了膽子。”津妤再次朝他揮揮手。“晚上見？” 　　“晚上見。”他鬆開手。 　　津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點心時間也差不多要結束了，三點半到七點很快過去，中間她還順便滑了幾下手機，和婉彤確認晚上餐廳的位置。 　　下班時間一到，她還在撰寫業務部陳大男下午傳回公司的訊息，報告他老婆下午五點生出健康的小寶寶，重達兩千九百零八克，連照片都丟過來了。 　　她負責幫忙製作寶寶降生喜訊，忙得不可開交，感覺身後有人靠近自己，也沒空回頭看一眼，一心想趕快搞定工作。 　　“兩千九百零八克？這樣算重，還是輕？”身後那人突然問。 　　“差不多吧。”她又沒生過，怎麼知道輕還是重，不過公司同事們的寶寶，差不多都是這體重。 　　津妤又打了好幾個字，腦袋猛然閃過一道雷電。不對！剛剛那聲音可不是路人甲乙丙丁，而是尊貴的老闆大人！ 　　她匆匆轉頭，驚見黑胤睿好整以暇站在她身後。“你怎麼下來了”剛嚷完，立刻發覺辦公室內火速射來幾十道詫異目光。 　　死定了！這下真的死透透了…… 　　看見她和老闆講話口氣如此隨便，不用半小時，肯定又會製造出熱騰騰的全新版本八卦傳聞。 　　彷佛嫌下手不夠重，黑胤睿親自加油添醋，“接你去吃飯。”他假裝沒察覺眾人的目光，專注看著她眼睛說話。“以後我們生個三千克的。” 　　救命呐！津妤從他眼中，看見熟悉的老朋友——捉弄光芒。 　　“走走走，我下班了。”她站起身，飛快從抽屜裡抓出包包，再急忙抓著他的手，腳踩風火輪似的刮進電梯裡。 　　“喜訊發佈了沒？”黑胤睿問。 　　“明早發，我還有些後製作業得弄。” 　　“有人問你下午的事嗎？” 　　“下午工作量比較多，沒人有機會飄過來八卦。” 　　黑胤睿點點頭，嘴角浮現詭異淺笑。“看來他們只能依據剛剛那句『三千克』做重點發揮了。” 　　“我以前怎麼沒發覺，其實你挺愛捉弄人的。”津妤看著他，大方跟他分享自己的新發現。 　　“你當然沒法發覺。”他自信笑開，見她眼底冒著困惑，接著又道：“以前我就捉弄過你。” 　　“真的假的？哪一次？”她努力回想過往種種，指著他鼻子低喊，“游泳池那次肯定有！你不說我都忘了，你還故意把水潑到我身上。” 　　“游泳池本來就到處都是水，不是那次，是別次。”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還能是什麼？ 　　“當然還有別的，那次肯定也榜上有名。”津妤不傻，發現自己彷佛開了天眼，洞悉他脫掉老闆外殼後，最具人性的那一面。 　　黑胤睿沒說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看眼手錶後，淡淡的道：“看來我們得快一點，不然要遲到了。” 　　此話一出，她整副心思立刻從他基本人格轉移到時間問題上，頻頻催促，“快點快點，這時間會不會塞車啊？” 　　“噔。”電梯門才往兩側敞開，津妤便抓著他手臂，著急踏進停車場。 　　用餐氣氛不是普通的詭異。 　　津妤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戰戰兢兢吃著佛跳牆，把滿鍋好料一點一點裝進肚子，時而看看繃著臉的黑胤睿，時而看眼尷尬到一個不行的婉彤。 　　這間餐廳是黑胤睿找的，只有內行人才知道，沒掛招牌，從外面看根本瞧不出所以然，得熟門熟路的人，單擊庭園裡的造型燈，門才會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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