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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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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二表哥不是沒有主見的人,那這樁婚約,他……”她驀而咬了咬唇,垂下眼,“他要是不喜歡三小姐,是絕對不可能答應這樁婚約的,他既然答應了,那一定是對三小姐……” 她幽幽的再也說不下去。 幾個看似伶俐的笨拙小丫頭終於發現了她的古怪。 “婉兒姊姊,你怎麼啦?”斷腸草緊瞅著她,傻傻地問:“怎麼看上去很傷心的樣子?” 婉兒忙抬起眼,重新擠出笑容,“我、我只是想到三小姐不喜歡表哥,替表哥感到難過。” “哼,幹麼要替他難過?”玉瓏不以為意,硬著頭皮逞強到底。 婉兒卻放下針線,直直地看向她,“三小姐,你真的……不喜歡表哥嗎?他——” 玉瓏最怕別人追問她和那個壞傢伙之間的事,當下嚇得站起來,故意裝傻。 “我肚子餓了,我要去找阮媽,讓她給我做香噴噴的奶羹。”說完就一溜煙跑出了小院。 四日後的傍晚,楚昀阡從福建趕回來了,婉兒的那一床被面卻還沒繡好。 吳家跟楚家的親戚關係隔了好幾代,中間枝權散亂,其實早已跟路人一般疏遠,婉兒雖然管楚昀阡叫“表哥”,但她眼下借住在楚府,也不過是一個繡匠的身分。 楚昀阡回來向雙親請過安後,便直奔桂苑,根本也沒有人向他提及過婉兒的存在。 誰也沒有想到,當他留在桂苑的時候,牆外卻有一個偷偷摸摸的人影,癡望著桂苑的燈光咬唇。 婉兒回到自己暫居的小院時,臉上似有淚痕,可是並沒有人關心。 她關了門,點亮燈,又開始埋首繡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夜露滴醒了她,她才抬起眼,捶捶酸痛的後背。 一床被面終於繡完了。 她將那幅月白底七彩線的“魚戲蓮花”鋪在燈下,細細地看了又看,越看,臉上的神情便越多一分怨毒,一雙手抓著造價昂貴的絲緞止不住地顫抖。她不甘心,不甘心命運如此的厚此薄彼! 她忽然扔下絲緞,拿起一面雕花銅鏡,挨近燈光細細地看。 鏡中的那張臉一樣眉目如畫,一樣如春花般甜美,可是為什麼,沈家的那位三小姐整日遊手好閒卻什麼都能擁有,而她日日勞作、磨到雙手都有了老繭也不能換來一個快活的人生? 怨毒的目光又轉向鋪在桌上的絲緞被面。這是她辛苦幾晝夜才繡完的,過不了多久,卻要蓋在那位三小姐的身上……而且,最讓她不能容忍的是,她居然還是二表哥的未婚妻! 二表哥一回來不顧旅途的奔波,反而急著先去桂苑哄她。 他日,在她辛苦繡成的被面下,他說下定還會跟那位三小姐……她臉色陰鬱,緊咬著下唇,一幻想到那種畫面,便再也遏制不了內心的妒火,拿起剪刀瘋狂地把絲緞剪碎成一條條。 剪完後,她心中的護火才平息了下去。 等第二天午後,玉瓏拉著楚昀阡來看婉兒的精美繡作時,只見到一堆灰。 婉兒哭得梨花帶淚,傷心欲絕,“真對不起,三小姐,昨晚我好不容易才將被面繡完,後來因為太累便進房去睡,可是沒想到,絲緞鋪在桌上卻被蠟燭燒了,等我察覺沖出房,已經都燒完了。” 玉瓏瞪大眼看了看那堆灰,轉頭失望地說:“呀,太可惜了,婉兒姊姊繡的那幅『魚戲蓮花』是我見過最細緻精美的,我本來還想讓你來開開眼界呢。” 楚昀阡站在她身後,對小丫頭笑笑,“燒了就算了,沒什麼可惜。” 玉瓏不滿地朝他嘟嘴兒,“那可是婉兒姊姊繡給我的,她辛苦的繡了那麼多天——” 他打斷她的話,逕自牽起柔荑,“我在泉州也給你帶了一些東西回來,還有一雙難得的蜀繡鴛鴦枕,過會兒就讓人給你送去,你若喜歡就留下,至於這床被面,再繡就是了。” “可是就這麼燒了真的很可惜呀!”她一跺腳,抗拒他不在乎的態度。 “三小姐,真的對不起。”婉兒還在哭泣。 玉瓏忙甩開未婚夫婿的手,跑去她身邊,“婉兒姊姊,你別哭了,我可沒有怪你的意思。”小丫頭撇撇嘴兒,“我只是為你可惜嘛,你明明辛苦繡了那麼久。” 婉兒抬起眼,目光越過玉瓏,幽幽地看了一眼門邊那道俊逸的人影,喚了聲,“二表哥。” 楚昀阡只淡淡一笑,“婉兒,聽玉瓏的勸,別哭了。” “可是我——”一看到他的笑容,婉兒兩隻眼眸裡便流露出難以掩藏的癡迷來。 楚昀阡的目光遠比玉瓏和四個毒丫頭敏銳,當下就領悟到了一些什麼,遂微皺眉頭,不耐地抬手攔下她的話。 “不過就是燒了塊緞子,在我們楚家不是什麼大事。”他的目光一轉回到玉瓏身上,便又變得柔和,“玉瓏,我們回去吧,我陪你回到桂苑,還要去鋪子裡一趟。” 他說完便拉著玉瓏走了,頭也不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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