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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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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丁擔心少爺會發火,嚇得一縮脖子,趕緊眼著阿樹走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此時已過二更天了,楚昀阡獨坐了片刻,抬眼見對面一床的暗影,他忍不住站起身,拿過桌角的蠟燭,輕輕地走至床邊。 玉瓏睡在床的外側,燭火搖曳,照見她酣睡中俏麗甜美的嬌靨,還有一段仿佛雪藕般的皓腕,他不覺靜看了許久,回過神後卻揚起一抹苦笑。 她可知道在她的睡夢中,這家客棧裡已發生了許多事? 又可曾知道,他冒雨回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這段時日以來,他和這小丫頭雖只見了兩、三次面,但她的嬌俏可愛和那些總出乎他意料的舉動,讓他的目光不自覺的被她吸引過去,甚至產生了一點心動的感覺,不過令他忍不住苦笑的是,自從上回那樁烏龍事件後,她見到他便越像見到仇人一般,連同她身邊那四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似乎也恨不得這輩子別再碰到他! 他活了這二十三個年頭,自認學識、相貌、人品皆不算鄙劣,這還是頭一次被別人嫌棄。 他搖頭,俊美的臉上苦笑更甚,然後吹熄蠟燭,走回了木桌邊。 東方泛起魚肚白,晨曦初露,楚昀阡醒來打開兩扇窗,讓雨後清冷的晨風徐徐地吹進房間裡,一掃昨夜的窒悶,他負手站在窗前遠眺,忽然聽到嬌軟的聲音問:“小紅,是天亮了嗎?” 玉瓏的兩眼只睜開一條縫,迷迷糊糊,猶半陷在睡夢中。 聽見她的問話,他唇角輕勾,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意,他早已知道她用毒藥命名的事蹟。 這個古靈精怪又恃寵任性的小丫頭,將來不知他能不能有幸獲取她的心?只是她若真不想嫁,他也不好硬逼她上花轎。 正想著,玉瓏卻已清醒過來,不過床正對著門,因此她的第一眼並未見到俊逸的守護者,等她摸索著下床穿鞋,才猛然瞧見他在房裡,“你你——你——”她用手指著他,驚駭得說下出話。 楚昀阡剛想開口解釋,誰料她突然像一頭小母豹般,凶巴巴地撲到他身上,嫩若青蔥的十指緊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 “哼,你這個壞蛋,昨天還跟我說愛嫁不嫁呢,今天一早就偷偷溜進我的房裡想要幹什麼?”她騰出一隻手來,一下一下不停地戳他,“我已經把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我死也不會嫁人的,更不會嫁去揚州,你——你給我死了心吧,哼!別以為把我抓回家去,我就會——” “你錯了,我沒有偷偷溜進你的房,我是正大光明走進來的。”他抑住她的手。 玉瓏一下子懵了。 這個壞蛋居然還敢說這樣的話! “二少爺。”阿樹和阿丁聽見爭執聲,搶先跑進來,結果便瞧見沈家那位嬌蠻任性的三小姐,正衣衫不整地倚在他家少爺身上,聽見有人進來,又轉頭和他們大眼瞪小眼。 “看什麼看,沒見過別人吵架?!”她氣鼓鼓地喊。 接著那一雙明如秋水、神采奕奕的眸子又轉回去盯住正主兒。 阿丁卻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氣,瞪直了眼,“沈、沈小姐,你的裙裾邊緣……有血跡!” 嗄?!這回真是丟人丟到外婆家了! 活像被一個大火球砸中,她立時燒紅了雙頰,戰戰兢兢地提起那滾荷葉邊的綠裙,只低頭看了一眼,便扯開嗓子慘叫,“鶴頂紅、孔雀膽、砒霜、斷腸草,快來救我!” 四個好夢正酣的毒丫頭都被驚醒了,鶴頂紅自然更是首當其衝。 等她們都趕過來,玉瓏的一張俏臉早已憋得通紅。 “小姐,不怕不怕,待會兒換條裙子就成了。”斷腸草初時還當小姐碰傷了腿,湊近仔細一辨認,方知是來潮了,趕忙軟語安撫。 砒霜和孔雀膽則是擋在面前替自家小姐遮羞。 偏偏阿丁是個呆瓜,對女兒家的事又一竅不通,仍傻傻地問:“喂,你們擋什麼?你們家小姐受了傷也不包紮一下,怎麼換條裙子就成了?” 這下連四個毒丫頭都齊齊紅了臉,鶴頂紅噘著嘴兒回話,“多事!跟你有什麼相干?” 誰知她話音剛落,又應了一句老話——禍不單行。原本空蕩蕩的客棧樓梯上,猛地傳來好多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一個聲音說:“快!昨晚下了雨,小姐她們肯定跑不遠,上這家客棧的二樓找找!” 無巧不巧,是沈府中的家丁僕婦找來了,為首的那個說話聲是男僕阿仁。 他們聞進門來見到玉瓏皆喜出望外,因為若尋不回三小姐,他們回去都少不了一頓苦頭吃。 阿仁早已娶了老婆,眼下出來尋人,他老婆桂花嫂也在,桂花嫂有個老毛病,眼神總是不大好,而且瞅見了什麼,不認清楚便喜歡高聲張揚。她一進門就撥開幾個毒丫頭,扶著玉瓏左瞧右瞧,“阿彌陀佛,全賴菩薩保佑,我們家小姐總算沒病沒災……” 她說著往下一瞅。這下可不得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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