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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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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你傾盡了所有,赴湯蹈火想給我世上最好的東西,但你有沒有問過我,這些東西是不是我想要的?!”瞪著眼前的男子,雅眠嚷道。 木蘭似乎懂了,“大師姊,你是說,公主之位並非你想要的?” 她點頭,眼中含著苦澀。“沒錯,我是懷念故國,也想念死去的父皇母后,我也曾經在心上人成親之後,羡慕過雪菁高貴的郡主身分……但只是羡慕,如果沒有,我並不在意。聞人龍,你知道這世上,只有一樣東西會讓我悲痛欲絕,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她聲嘶力竭地追問,仿佛要把心中所有怨憤全發洩出來。 “你不懂,”她哽咽,“你只知道讓我吃飽穿暖,你根本不懂得我的心……聞人龍,我恨你!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恨你!” 如果他真的移情別戀,她會在一番怨恨之後最後終將釋然,向蒼天認命自己與他緣分不夠。 可現在,他居然是為了她而去做這一切,她情何以堪?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要殘忍地分離,甚至彼此傷害? 他傷她如此之深,到頭來卻只是為了表達他的忠心…… 這一切的一切,讓她啼笑皆非,覺得荒唐。 淚水在這一刻終於潰然決堤,她轉身跑入花徑,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情緒失控。 “還不快去?”木蘭推了推聞人龍的肩,一直怔愣的男子,這才鼓起勇氣追上前去。 花徑幽長,她伏在一株海棠底下放聲大哭,太過激動,喉間的傷口再次流出血來。 “雅眠。”他立在她身後,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勸慰她,“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我寧可你像剛才一樣打我,也不想看見你哭泣。” “這世上,只有一樣東西會讓我悲痛欲絕,你知道那是什麼嗎?”她舊話重提,轉身盯著他的眼眸,“那就是不能和你在一起,僅此而已。” 每一次,當她站在柳絮紛飛的河堤,望著漫天的楊花和一江春水;每一次,當她聽見娶親的敲鑼打鼓聲,看見新娘喜氣洋洋的步上花轎;每一次,當她聽到關於承安侯與他的嬌妻如何恩愛的傳聞;每一次,當她夜半醒來,獨自抱著寒涼的空枕時,他知道她是什麼感覺嗎? 虛無縹緲的公主之位,比得上實實在在擁有幸福嗎?枉費他聰明一世,原來卻是個木魚腦袋。 不,他從來不瞭解她,他只是執著自己的妄念,卻強加在她身上,說都是為了她……呵,他可真懂得如何折磨她。 “雅眠,”他從背後輕輕擁住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他知道卻還要這樣傷她?這個狠心的人! 雅眠轉過身子,掄起拳頭槌打他的胸膛上,用盡全身力氣,拼命地打。他沒有還手,也沒有捉住她的準頭,由她發洩為止。 她打了又打,眼淚忽然又湧了出來,“哇”的一聲,摟住他的脖子再次痛哭。 就是這樣的愛恨糾纏,把兩人折磨得不成人形,她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來終結這段孽緣,只由著上蒼戲弄,讓兩人都燈枯油盡。 “雅眠,原諒我吧,原諒我吧。”他在她耳邊不斷地低喃,像是攝魂魔音般,侵入她的心志,擊碎她的憤怒。 她不得不承認,雖然生氣,雖然嘴上說恨他,可聽聞真相後,更多的是感動。 第七章 解開衣衫,浸入木桶之中。 桶裡注滿溫熱的泉水,彌漫氤氳的白霧,一天的疲勞在這騰騰熱氣中散去,俊顏退去污泥,呈現英俊本色。 這些日子,他閉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埋頭種花。 遂王府裡的花草,從未像現在這般繁茂綺麗,就算是天邊的彤雲,也無法與之爭豔。 在面對那些翠綠的藤蔓,嬌妍的花蕊,一顆忐忑的心才能獲得平靜。 “花能解憂。”小時候,母親常對他說這句話。 每當父親忙於皇宮的安全問題的時候,他常常看見母親置身在花叢間。 母親也是在攻破皇宮那日亡故的,他沒有見到她的屍體,或許屍體已經支離破碎,就算見到也認不出來。但母親口授的種花知識,卻深深地植入他的記憶中。 沒想到事隔多年,他竟需要利用種花的方式來平靜自己的心情。 他承認,這些日子遭遇了太多變故,就算身為男子,就算他再冷面狠心,也快承受不住了。 這一刻,他不能亂了分寸,心情又得不到緩解,惟有寄情於花草,讓自己得到片刻的喘息機會。 閉著眼,享受熱水的撫慰,他忽然聽見門口處吱呀一聲,一陣夜風灌了進來。 “誰?”他警覺地張開眼,伸手便抓過衣衫旁的短劍。 “我。”來人輕聲應答。 他的心霎時微顫,抬眸看見雅眠邁進門檻,捧著一籃東西。 她的臉透著柔和的笑容,完全有別於平日劍拔弩張的模樣。 自籃子散發出清香味道,在夜風的吹送下,令聞者心曠神怡。 “你怎麼來了?”聞人龍一顆心稍稍放寬,擱下短劍。 雅眠不答,逕自走到他身邊。 “別過來。”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怕她看到自己的裸體。 “怕什麼?我又不是沒見過。”雅眠莞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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