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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一個嬌柔的聲音打斷了她與丫鬟的拉扯。

  鐵鋪的門外,停著一輛紗轎,只見一雙纖纖玉手掀開轎簾,露出一張蒼白美麗的臉龐。

  「小姐,這人想搶咱們的東西。」丫鬟朝那轎子奔去,氣喘吁吁告狀。

  「看這位小姐像個明理的人,」雅眠索性直接遊說美人,「我和我家哥哥是誠心想買這把佩刀,不知可否割愛?」

  「真是抱歉,像這樣削金如泥的短刀天下難尋,小女子托掌櫃尋了大半年才尋到一把。這本是小女子打算買來送給家父的壽禮,恕不能轉讓。」美人婉轉拒絕。

  「送給令尊的壽禮也可以挑些別的,不一定要這把佩刀吧?不瞞小姐說,這東西真的對我家哥哥意義非凡,還請體諒我們的懇求之心。」雅眠毫不氣餒,繼續懇求。

  「哦?如何意義非凡?」

  「這是……」雅眠情急之下,一時嘴快,險些道出「故國之物」四個字,卻被聞人龍搶先一步,打斷了她。

  「抱歉打擾小姐了,」他對蒼白美人抱了抱拳,「我家妹妹胡說的,不過是為了從你那兒買到佩刀罷了。其實這玩意兒對我西言,真的可有可無。」

  可有可無?雅眠不由得瞪著他,半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蒼白美人的目光落在聞人龍臉上,一雙水眸流現微微笑意,「公子當真覺得這東西可有可無?」

  「是。真的打擾了,請恕罪。」聞人龍再次做了一個揖,轉身拉著雅眠的手便匆匆離開。

  兩人步出十米之外,鐵鋪已經遠遠地拋到身後,雅眠才把聞人龍的手狠狠甩掉。

  「你剛才為什麼要那樣說?」她忿忿地追問。

  「如果道出那短刀的來歷,豈不是暴露咱們的身分?」聞人龍心平氣和地解釋。

  「暴露了又如何?把短刀弄到手,再說又不一定能抓到我們。」雅眠不甘心,「那位小姐看起來心慈面善,不一定會加害我們。」

  「防人之心不可無,」他輕攬她的肩頭,似乎在安撫她的情緒。「公主,你如果出了什麼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向在天之靈的父親交代。」

  「可是那把刀……你當真捨得?」

  「不過一把刀而已,身外之物,不必認真。」

  她凝望他,看著他無所謂般的微笑模樣,竟覺得心疼。這一刻,她忽然做了一個決定,要給他一個驚喜,回報他的寵溺。

  這天晚上,她沒有用晚膳,而是換了黑衣,悄悄出了門。待月上柳梢之時,才輕手輕腳地回房。

  「你去哪兒了?!」聞人龍坐在客棧的房中,神色焦急,一見她平安回來,立刻站了起來。

  「出去逛逛。」雅眠嘻笑。

  「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他的神情裡滿是責備,又飽含擔心,「我派了所有手下出去尋你,差點把全城都翻過來!」

  「我沒事,只是去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女孩家裡逛逛而已。」

  「我不知道你在本地有朋友。」聞人龍不解地盯著她。

  「那女孩兒你也見過,就是跟我們搶佩刀的那位小姐。」她調皮地眨眼。

  「什麼?你……」聞人龍一驚。

  「知道她是誰嗎?她居然就是當朝攝政王愛女,雪菁郡主。聽說自幼身弱多病,常到風光秀麗的江南養病,這揚州城裡就有她的別業。」

  「你怎麼打聽到的?」聞人龍劍眉深凝。

  「哈哈,我今天趁你們下備之時,在那叫翠縷的丫頭身上撒了隱形香粉。這香粉可是辰山派的獨門之物,專門用來跟蹤尋找獵物的。」她得意的從袖中掏出今晚的戰果,「看,我把佩刀給你帶回來了!」

  將短刀遞到他手中,期待他露出驚喜的表情。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他卻沒有任何喜悅之色,只嚴肅地問:「雪菁郡主同意把東西賣給我們了?」

  「她不賣,我可以偷啊!」她沒注意到他神色愈來愈冷峻,還在兀自高興。

  「辰山老人教你偷竊之術?!他答應過我,不會敦你這些的!」猛然一聲低喝,嚇了她一跳。

  「沒、沒有。」雅眠怔怔搖頭,「師父從來不肯教我這些,是我自己偷學的。」

  聞人龍的臉色深沉得駭人,一把將佩刀納入袖中,房門砰然一推。

  「你去哪裡?」雅眠焦急的問。

  「把刀還給那位郡主。」他在門口站定,冷冷地回答。

  「什麼?」雅眠連忙奔到他面前,反身拙上門,死死攔住他。「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偷來的,你卻下領情?」

  「這樣的盛情我不能要……」聞人龍眸中露出苦澀的神情,「這會讓我萬劫不復!」

  「你在說什麼?一把刀而已,什麼萬劫不復?」雅眠不由得動氣,「你……你是不是看上那位貌美如花的郡主了?要把我辛辛苦苦偷回來的東西拿去討好她?」

  不知為何,心中忽然湧上濃濃的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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