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心寵 > 相爺的假嫡妻 | 上頁 下頁
二十


  雖然這番對話聽上去並無疏漏,但周秋霽知道,她這聰慧的妹子並不會輕易相信她的糊弄。

  或許是因為她太不會作戲,又或許是她眼眸中透著掩不住的哀傷,冬痕狐疑地瞧著她,像是要瞧進她的骨子裡。

  冬痕自幼習武,以俠女自居,該不會為了她做出什麼打抱不平的事來吧?

  她頓時不安起來。

  京郊的田莊,每到冬季,便有獵狐的習俗。

  狐狸生性殘忍,時常跳進雞舍將小雞全數咬死,最後僅叼走一隻,更有甚者,闖入禽鳥的棲所,數十隻鳥統統死于它的爪牙之下,它卻一隻不吃、一隻不帶,空“手”而歸。

  為此,農戶們都恨死了狐狸,冬季本就食糧稀有,飼養家禽不易,被狐狸這一鬧騰,簡直沒法兒過年了,獵狐習俗便因此而生。

  周冬痕聽聞獵狐之事,興趣大起,直嚷著要參與,蘇品墨似對她十分寵愛,便替她求了江映城,他自然是應允的,但她得寸進尺,提議弄一個獵狐大塞,拉著二姊與二姊夫也一併前往。

  周秋霽膝傷已經痊癒大半,也想藉此機會與妹妹多說說話,便欣然答應。

  那一天,又是一場大雪之後,他們三行人在號角聲中跨上駿馬,蓄勢待發。

  “聽聞狐狸甚是狡猖,要獵到一隻不太容易,”周冬痕道,“不如咱們便以日落之際為限,誰獵到最多,便算誰贏,如何?”

  “勝者有何獎賞呢?”蘇品墨在一旁笑問。

  他是名十分俊美的男子,與江映城相比毫不遜色,但他不似江映城這般溫文,神采外放,言詞也頗為風趣,如燦日明霞。

  “妾身一時想不出有趣的賭注,”周冬痕看向江映城,“丞相身為東道主,一切聽丞相的吧。”

  “品墨,不如這樣吧,我書房那幅蘇軾的真跡,你喜愛已久,若你得勝,我便贈送於你。”

  “哦?”蘇品墨不由得驚喜,“你真捨得?好好好,若我輸了,我家中若有你看中的東西,無論什麼,你儘管童去。”

  “別的也不差什麼,只是……”沉默片刻,他眉心微楚,“你家中那張月牙古琴,我傾慕已久。”

  “那是品煙的遺物,”蘇品墨怔了怔,“只怕我母親不捨得。”

  蘇品煙的遺物?呵,難怪了,教江映城傾慕至此。

  周秋霽在一旁聽著,心頭微微一緊,更不由得泛酸。

  “但我方才既然已經把話說出口了,也不會食言,”蘇品墨複笑,“你真贏了這一局,無論如何,我會勸說家母割愛的。”

  江映城額首,目光中滿合感激。

  “不如兩兩一組吧”周冬痕忽道,“妾身與我家相公一組,丞相自然是與夫人一組,如何?”

  說完,她忽然偷偷向二姊使了個眼色,笑意深長。

  這丫頭又在搞什麼鬼?周秋霽有些迷惑,但言已至此,雖然她不擅騎射,卻不得不打起精神,與江映城策馬並肩而立。

  號角聲再度響起,引路的獵戶一聲長嘯,馬兒齊奔。

  周秋霽揮著鞭子,跟在江映城身後,穿過積雪的小橋,眼前出現一片灌木林,周冬痕與蘇品墨往西而去,江映城卻忽然拉緊緩繩,停了下來。

  “怎麼了?”她不解地問。

  “他們往西,我們便往東吧,”他決定著,“否則都集中在一塊兒,也分不出什麼勝負。”

  她點點頭,隨他改了方向。

  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妹妹的用心了,所謂獵狐不過是個幌子而已,實際上妹妹是希望借機讓她跟江映城多相處。

  在這冰天雪地的境地裡,兩人齊心協力做著一件事,無論如何,都會增進感情吧?

  “狐狸性靈,最知時節,像此等雪天,白狐較為肆意,因為雪色可為它的毛色做偽裝。”江映城朝著她說著,“必須盯緊雪地,稍微發現異動,便拔箭射出,容不得遲緩,機會稍縱即逝。”

  “沒想到你對獵狐如此在行。”她笑道。

  “從前在沁州的時候……”他眼光放遠,似被勾起回憶,“我與品墨他們……也時常獵狐,不過沁州四季常青,以青狐出沒居多。”

  品墨他們?也包括蘇品煙吧?

  那一定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他與心上人策馬飛馳,說說笑笑的,好不快活自在。

  周秋霽正想得出神,忽然感到一片寒意落到她的發上,天空又下起雪來了。

  “這天氣可真是糟糕,”江映城歎道,“看來今天是獵不到什麼了,白忙了一場。”

  “說不定一會兒這雪就停了。”她看看四周,“先找個地方避避要緊。”

  此刻獵戶已四散,天地間,仿佛只剩他們兩人,難得的獨處。

  “我知道一個地方,跟我來。”他示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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