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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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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不能醫治了?”忻貴妃比女兒還急,“想當初,本宮懷東瑩以前,也曾有大夫說我不宜受孕,可事實證明,本宮一連生了兩個女兒。” “這等婦科疑難雜症,最是說不清楚的,”佟太醫道,“或許公主日後多加調理休養,又無大礙了也未必。老臣先開幾副方子讓公主吃著,邊走邊看吧。” “好……”忻貴妃六神無主地點頭,“就按你說的,先吃些藥吧。不過,這事暫時保密,別對外宣揚。” “老臣明白。” 佟太醫躬身退去,自然有宮婢隨他開方拿藥。他走後許久,東瑩都未曾從愣怔中回過神來。 “女兒,別怕,”忻貴妃深深摟住她,“咱們一步步來,總有法子的。咱們又不是平民小戶,天底下有什麼藥吃不起?有什麼病不能治?” 東瑩垂眸,有什麼濕漉漉的東西順頰流淌下來。本以為這個秋天格外溫暖,沒料到,雨水卻特別多。 “暫時不要對額駙說,就連你皇阿瑪,額娘也會替你瞞著。”忻貴妃在她耳邊叮囑。 瞞?為何要瞞?是害怕她夫家知道她身體有恙,會生別慮嗎?可惜紙裡包不住火,這樣的謊言,又能維持多久? “額娘、姊姊——”失神中,忽然有笑聲自身後傳來,嚇人一跳。 東瑩回頭,卻見和婉不知何時闖了進來,滿目生輝、笑意盈盈,那模樣,看了真教人羡慕。 沒錯,這一次,恐怕她又要敗給妹妹了……從來在她最最傷心的時候,和婉卻意氣風發,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就算玄鐸給予和婉的一點點挫敗,比起她的大喜大悲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怎麼也進宮來了?”生平第一次,忻貴妃見了小女兒如此冷淡,沉浸于大女兒的悲傷中,她的憐愛總算分去了一點點。 “過幾日就要起程去熱河了,聽說額娘不與皇阿瑪同行,要待在宮裡?”和婉對四周冷凝氣氛渾然不覺,直笑道:“女兒是來給額娘辭行的。不想,卻被姊姊搶先了一步。” “是啊,他們男人去狩獵,你們做媳婦的去給丈夫助威,我去做什麼?”忻貴妃歎道,“皇上難得出去逍遙幾天,聽說早就擇了幾個新進宮的同行服侍,我們這些老臉去了會被嫌棄的。” 皇阿瑪有新寵了嗎?東瑩心中悸動——原來,男人的愛情如此短暫,曾幾何時,三千寵愛集於一身,紅顏消褪時,君王意氣盡,幸好,還有膝下兒女能替自己保住名份。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女人要生孩子,這是為自己晚年做的最好準備。 “女兒會替額娘看住皇阿瑪的,”和婉拉過東瑩的手,“姊姊,走,咱們得回去打點行裝了,若缺什麼,也好一塊兒去置辦。” 和婉很少跟她如此親近,再說近日來發生了那樁不快,更不該如此……東瑩不禁迷惑。 “你們去吧,”忻貴妃對大女兒使一個眼色,“那藥抓好後,我會派人送往王府,你要記得按時喝,到了熱河也不許偷懶。” “什麼藥?姊姊你病了嗎?”和婉好奇。 “沒什麼,最近脾胃有些不好,太醫開了個方子。”東瑩敷衍地答。 和婉一笑,並不再問,兩人辭別了忻貴妃,屋外早已備好車馬,便一同乘坐往宮門而去。 “聽說第二場比試的題目已經定了。”車身搖搖晃晃,和婉笑容忽然收斂起來,肅然道。 “是獵雪鹿吧?”東瑩就知道妹妹不會平白無故到宮裡來,故意與她親昵同車,定有話要對她講吧? 她的心思,早已不再與和婉糾纏了,佟太醫的話一直在耳邊旋繞,此刻所思所想,比原先更加遙遠。 “姊姊,咱們做一次交易如何?”和婉凝視她。 “什麼交易?”她淡淡問。 “第二場,你勸玄鐸貝勒輸了吧。” “什麼?”東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以為我會答應?” “你若不答應,我就把董思成的事告訴皇阿瑪。”和婉陰冷地笑。 “你瘋了嗎?”她本以為,這個妹妹還有藥可救,不料卻這樣喪心病狂,“這會連累額娘的!” “我會替額娘求情。”和婉篤定地答,“再怎麼說,我也是皇阿瑪的親生女兒,可你就不同了,皇阿瑪若知道你的生父是董思成,他會怎麼想?他還會允許自己妻子的前夫再待在京城、出入宮闈?他若把董思成驅逐出京,你這一輩子也休想再與生父見面了。” 呵,這是威脅嗎?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惡毒的威脅。 “董思成未必是我生父,”咬了咬唇,她低聲答,“就算是,他與我亦無養育之恩,我又何必在乎與他是否還能見面?” “你會在乎的,”這個妹妹,竟比想像中的瞭解她,“你從小為什麼一直嫉妒我?不就是因為沒有父親嗎?你朝思暮想的,不就是一個能疼你助你的父親嗎?” 沒錯,她得承認,在隱藏的意識裡,“父親”這兩個字何其重要…… “所以,你就斷定我會為了父親出賣自己的丈夫?”但對她而言,玄鐸——同樣重要。 “只一場,我只希望玄鐸貝勒輸這一場,”和婉忽然換了懇切神色,“不是還有第三場嗎?我保證,到時候絕不作假,就讓他兄弟公平較量。” “那你這是何必?”東瑩微微疑惑。 “納也自幼習武,什麼都可以輸,唯獨這武試,他不能輸,輸了,就等於丟了所有的面子。”和婉輕聲歎息,“姊姊,就當我求你這一回,你就幫妹妹這一回吧!” “你該對納也有信心,既然他自幼習武,玄鐸自然比不上。”她不禁和緩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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